“小少爷？洛景鸿？”一人反应很快，“如果我没记错，他从初中就被送出国读书了吧？”
“算算年纪，他才刚上大学，大学都没读完……不会是学习太差被退学了吧？”
“退学又怎么样？洛家那么宠他，又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况且他们不是还养着一个吗，大不了让那个人替他挡挡灾，也算是积德了。”
路棠：【等等，还养着一个什么意思？】
楚苏：【字面意思】
楚苏：【那个小少爷出国之后，洛家就收养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
路棠：【……】
路棠：【啊？】
言今：【替身文学嘛，懂的都懂】
酒意有些上头，楚苏拎着小包去卫生间补妆。
卫生间内，身着黑色抹胸晚礼裙的女生对着镜子补妆。
“你自己的事都火烧眉毛了，还有时间担心我？”
楚苏掏包的动作一顿，当看到她耳朵上挂的蓝牙耳机，这才恍然——
原来是在打电话。
楚苏没理会，继续在包里翻找口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宋凌凡。”
“等大学毕业，我们就领证结婚，到时候你说什么也没用。”
“你回国，不就是担心凌凡取代你的位置吗？”浓妆遮不住她眼中的薄情，“有奶奶在，他不敢在洛家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你就放心上你的学。”
楚苏找了半天没找到口红，余光瞥见对方放在手边的口红，犹豫了下，点点她的胳膊：“请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口红吗？”
对方愣了下，旋即笑道：“可以。”
居然是迪奥的口红。
楚苏心里感慨了一瞬，对着镜子给苍白的嘴唇上色。
耳畔倏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我知道他心里装的是谁，那个女生……还是我曾经的朋友。”
楚苏从卫生间出来，走过一个拐角，迎面走来两个并肩而行的男人。
“轩野。”
面对突然出现的楚苏，洛轩野稍显讶异：“我不是让你在大厅等我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出来醒醒酒。”楚苏随意应了一声，目光投向洛轩野身旁的男人。
那个男人比洛轩野年轻几岁，眉眼间稍显青涩，西装衬托下，为本就寡淡的面容多添了几分冷肃。
“时间也不早了，”洛轩野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闻言，他身边的男人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行。”
楚苏早就不想在这儿待了，不管洛轩野是真心送她回去还是想支开她，对楚苏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洛轩野打了通电话，随即对旁边的人说：“我先把她送回去，你俩的事明天再说。”
不是让司机送吗？
你跟来干嘛？
楚苏被洛轩野强搂着腰朝前走，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身边多了一个人。
楚苏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直到上了车，楚苏这才想起来，那人是卫生间借她口红的女人。
“想什么呢？”
见她心不在焉，洛轩野捻灭了火星。
“没什么。”楚苏打了个哈欠，“就是觉得那人挺眼熟的。”
洛轩野盯了她两秒，忽然勾唇一笑：“别惦记，他已经被方家预定了。”
“什么叫‘预定了’？”楚苏不理解。
人也可以预定吗？
洛轩野置若罔闻，无所谓地说道：“其实你看人的眼光挺不好的。”
楚苏下意识想怼回去，但想想银行卡的余额，话到嘴边又滚了几圈：“我看上你算怎么回事？”
“歪打正着。”洛轩野扬了扬唇角，话锋一转，“合约还有多久到期？”
楚苏一边编辑朋友圈，漫不经心地说：“一两个月吧。”
“哦，看来时间过得挺快的。”
快吗？
若非碍于洛家的权势，楚苏巴不得直接拿钱走人。
正想着，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颜亭云：【你和他真的分手了吗？】
楚苏：【还能有假？】
颜亭云：【是因为我吗？】
楚苏：【不完全是，主要是他人品不行】
楚苏：【而且我觉得造谣女生的男人都不是男人】
颜亭云抱着枕头，盯着答非所问的聊天框，费劲地分析这句话的含义。
颜亭云：【和春阁的事……】
楚苏：【对用□□思考的男人来说，女生呼吸都是在勾引他】
楚苏：【所以男人的话别太放心上】
颜亭云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思考了一会儿。
直到脸颊发烫，这才打字回复：【嗯嗯，是我想多了】
“错的是他，你想那么多干嘛？”楚苏从美妆视频中抽神，好看的眉眼透露着不悦。
颜亭云抱着保温杯，迟疑道：“我怕他们找你麻烦。”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乱来。”楚苏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还要找辅导员吗？再不去辅导员就下班回家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颜亭云叹了口气，抱着保温杯慢悠悠晃出门。
“你们和好啦？”床上，路棠探出一颗好奇的脑袋。
楚苏：“我们什么时候绝交过？”
“刚开学你们还……”路棠挠挠头，又看向对面一头扎进电脑敲敲打打的码字工，“我以为你们这四年都不说话了。”
“我最近事多，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正好那天她找我，我们就把话说开了。”
路棠注视她铺满一张桌子的化妆品，迟疑：“你……有事？”
“嗯，家里应酬多。”楚苏抬眼注视她，“有意见？”
路棠瑟缩了下：“没有，大小姐您继续。”
宿舍彻底安静下来，楚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天晚上的对话。
【其实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怀疑我自己。】
【如果我当时没那么冲动，会不会就没有后面这些糟心事了】
俗话说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可在楚苏眼中，颜亭云从未得到过命运的怜悯。
路棠没说错，刚开学那段时间，她确实看不起颜亭云。
成绩好，为人内敛，鲜少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每天下了课就去图书馆，即使周六日都要起大早外出做兼职。
开学不过三周，她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
之后她刷到了那条视频。
评论区骂声一片，就连表白墙也沦陷了，可颜亭云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忙她的比赛。
楚苏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颜亭云已经是成年人了，想必她会有自己的考虑。
想到这里，她便将律师的联系电话从聊天框里删除。
再后来，她从路棠口中得知颜亭云低血糖晕倒的事，这才意识到，或许颜亭云并非不想惩治网络谣言。
颜亭云分身乏术，她没有精力去抵抗众人口舌。
“她家里人不管吗？”
“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吧？”路棠想了想，“我没见过她和家里人打过电话。”
楚苏不说话了。
楚苏自幼被家里捧在手心里，有些事，她看在眼里，却无法共情颜亭云。
愧疚作祟，那晚她“开导”了颜亭云许久。
大意就是“拒绝内耗，自己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话到结尾，颜亭云说：“谢谢你，我会改的。”
你最好真的能改！
楚苏叼着棒棒糖，满面愁容：“颜亭云，我律师都给你找好了，你到底告不告？”
颜亭云翻了两页证据材料，手和嘴唇一起哆嗦：“这么快吗？”
“再拖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指关节敲了敲桌台，楚苏说，“现在对方已经在删视频了，等过了这几天，人家继续岁月静好。”
颜亭云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还要从两周前说起。
两周前，予洛新女团正式出道。
出道声势浩大，即使不混娱乐圈，颜亭云也能时常刷到有关TAGIRLS的动态。
“居然真的收录了那首歌。”听完专辑收录曲的路棠语无伦次，“亭云，你要听听吗？”
颜亭云凑上前，接过递来的耳机，忐忑不安地塞入自己的耳朵。
夜雾中，我看不清月色。
别放开我，只在这一刻。
颜亭云摘下耳机还给路棠：“还行。”
“你才听了半分钟啊？”
“三十秒就够了。”颜亭云背上书包，路过言今时，倏然说道，“我知道书粉为什么抗拒改编剧了。”
言今：“……”
去图书馆的路上，颜亭云刷到了TAGIRLS出道前的视频。
其中播放量最高的莫过于商场的路演。
—考古！这首致星夜是专辑里最最最好听的曲子！没有之一！
—没想到原曲是素人小姐姐的自编曲，不得不说高手出民间
—有一说一，是这首致星夜让我关注这个新女团
—这个小姐姐是搞创作的吗？有公开账号吗？我火速关注！
—这个素人女生好像是插足一对情侣博主的小三。
—前面的，造谣犯法知道吗？
—@和学霸男友的恋爱日常是这个账号。因为这件事，博主和男朋友年前就分手了
—情侣分手就分手呗，为什么笃定是素人小姐姐插足人家啊？
—视频刚发没多久，博主就分手了。一年多的感情说分就分，不是被插足谁信所谓的“感情不合”啊？
颜亭云退出视频评论区，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你是颜亭云吗？”
“……有事吗。”
沉默几秒，听筒突然传来诡异的男声桀笑：“颜亭云，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恶意如同夏季四十度的热风扑面而来，呼吸哽在喉咙间，上不来下不去，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
颜亭云放下笔：“你是在替那个博主说话吗？”
“我可不认识什么博主，只是……”对方狞笑片刻，忽然低声说道，“你这么漂亮，又会勾人，一晚五十怕是不符合你的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