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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将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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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澜亭。

垂帘内,一颗白子落入棋盘,至此胜败已成定局。

席间一男子身穿玉袍,雍容华贵,却是蹙眉:“方才走错了,容我想一想。”

“皇兄这是要悔棋啊。”三皇子摩挲着手中白子,笑得开怀。

“罢了。”太子丢下黑子,“心里藏着事,不便同你决一胜负。”

三皇子思忖片刻,道:“沈家?”

太子抿唇不语。

“我知道皇兄在想什么。你担心那个沈家余孽跑到通州,和通州那位沆瀣一气。”三皇子托着下巴说。

太子眼眸流转:“你说,沈淮是个怎样的人?”

三皇子道:“听闻他生来聪慧,容貌倾国,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身子骨不好,一直被娇养在家里。据说当时侍卫抄家时,他晕在地窖里才免于一难。想来醒后发现族人都没了,气也要气死。”三皇子笑了一声。

太子皱眉:“晕在地窖里?”

堂堂权臣之子,何故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见太子眉眼并未舒展,三皇子道:“皇兄不必多虑,想来他那身子骨也掀不起什么大浪。通州并非全然是老四的地盘,荀安已经带着皇兄的人马在各路城门前守着了,若是有沈淮踪迹,必在老四发觉之前捉来献给皇兄。”

太子闻言,不动声色将老三方才的那枚白子撤下,添上黑子:

“听闻荀家老大今日大喜,我也未曾备下贺礼。稍后差人快马送两柄上好的羊脂玉给他安宅吧。”

“听皇兄的。咦……我刚才那枚白子呢?”

-

“我知道令妻的下落。”沈淮对上荀安的眼睛。

少年郎原本还傲然的眼神,莫名带着一丝恼怒和慌乱:“什、什么令妻?那是我未过门的嫂子!”

好吧。沈淮在心中扶额。竟然意料之外的……单纯。

沈淮道:“若小将军方便,我愿与你同行去寻人。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何?”

荀安道:“你能有如此好心?”

沈淮语气平静:“我有条件。我要你放我入通州城。”

“还有,”说到这儿沈淮顿了顿,“为了确保我此行安危,还望小将军屏退随从,你我孤身前去。”

此言一出,吴博和荀安身后的精锐同时道:“不可!”

荀安一个眼神望过去,双方都冷静下来。

沈淮笑着看向荀安:“小将军觉得如何?”

“万一你狡诈,沿途逃跑怎么办?”荀安道。

沈淮道:“缚我双手双脚。我定插翅难飞。”

荀安嘴角上扬:“你对自己挺狠?就你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快马颠簸?”

沈淮苦笑着摇摇头:“自然受不了,还望小将军为我驾车。”

荀安瞪大眼睛:“你让本将军做你的马夫?”

“大丈夫不拘小节,为了寻回令嫂,这点委屈想必小将军是能承受的。”

荀安咬牙切齿:“日后我定亲手撕烂你的嘴。”

他飞身上车挤开吴博,冷眼看向太子精锐:“替我看好红缨,我去去就来。”

说罢,勒紧马笼头扬长而去。

一路格外颠簸,沈淮被缚住四肢斜靠在车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本平息下去的不适感又卷土重来。他强忍着不适,艰难地掀开帘子:“小将军是第一次驾车?”

“当然。”荀安侧眸看了他一眼,“怎么?”

沈淮强颜欢笑道:“车技炉火纯青。只是可否慢些?我身子……受不住。”

他——已经要晕车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荀安道。

话音刚落,他余光一闪。

“小心!”

荀安眼疾手快抱住沈淮,飞身滚下马车,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三支暗箭恰在此时射过来。好在荀安抱着人,藏在一棵树后,这才免于一难。

荀安额前一滴冷汗滑落:“冲着你来的。还好我手快。”

怀中之人没有回应。

荀安垂眸一看,人已然晕过去了。

沈淮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醒。醒来发现他躺在一个土坑里,惊疑之中他坐起身子,发觉小将军身旁立着一把铁锹,正坐在石头旁休息。

见他醒了,荀安这才道:“我想着,若是再过片刻你不醒,直接把你就地给埋了。”

沈淮发笑:“小将军还有这样的雅趣?我还没死。”

荀安挑眉:“难道要等你死透了再埋?我不碰死人,太脏。”

沈淮有些无语。他休整了片刻,朝荀安伸出手:“拉我上来。”

荀安看都不看他:“不拉,自己爬。”

沈淮苦笑道:“我双手双脚皆被小将军绑了,如何上来?小将军难道这点责都不想负?”

荀安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看向不远处。沈淮藏在坑里屏住呼吸。

一群黑衣人路过,将他俩的马车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荀安在树后看得真切:“二皇子的部下。”

他回眸看向沈淮,眼神复杂:“你果然是沈家余孽,不然为何宫里那两位都想除了你?”

沈淮靠在土坑里:“既然知晓我的身份,那小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我?捆我去邀功,还是为了令嫂暂且隐匿我的行踪?”

荀安冷哼一声:“我若是想捆你去邀功,必不会挖坑将你藏起来。”

沈淮心想:你这坑刨得格外草率,一看就是真想活埋了我。

沈淮道:“违逆皇子之命,小将军可知下场如何。”

荀安皱眉道:“你不必激我。我同宫里的关系还不至于让我为这一点小事就死。”

一点小事?但愿吧。沈淮心中苦笑。

待黑衣人勘查完毕走后,荀安这才将沈淮从坑里拉出来,用袖刀割掉他脚腕上的麻绳:“车行危险,接下来可能要你同我步行前往了。”

正当沈淮以为手腕上的麻绳也会被割开,荀安却收起了刀:“走吧。”

无法,命在对方手上,沈淮只好任命地跟在他身后走。他身子好一阵坏一阵,目前算是处在清醒阶段,走一段路问题不大。

走了好久,荀安回眸看他:“你确定看见她的喜轿到了朔王祠?”

沈淮点头。

“几人?”

“加上她八人左右。”

荀安默然不语。人数吻合,看来不像说谎。若是正如沈淮所说,是在夜行过程中撞见,那必然凶多吉少。朔王祠,为什么偏偏是朔王祠?

眼见那日的祠堂出现在视线里,沈淮道:“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荀安攥紧拳头,吐了一句:“不用你说。”

大红的喜轿依旧停在祠堂门口,荀安上去检查了一番,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荀安蹙眉看着沈淮:“人在里面?”

沈淮不答话,只是让他进去。荀安满腹狐疑地跨进祠堂里,顿时停住脚步——八人的尸首依旧躺在原地,尸首的面部都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门口。

尸体已然僵硬,呈现扭曲状,可见并非自然死亡。

沈淮一眼就看见了那位新娘,人已死透,眼角还有干涸的血痕。

沈淮道:“昨夜我的马车经过这里,听见祠堂前有械斗声,待我到时,人已经没了。”

荀安看着他:“你说昨夜他们械斗,但我并未从他们身上发现一丝刀伤。”

沈淮顺着他的话说:“且这些人均面色发青,嘴张着,不是中了毒,就是窒息而死。”

荀安蹲下身,抽刀在一具尸体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

黑血。

看来就像吴博所说,这些人八成是中了什么毒。沈淮心想。

他看向荀安:“小将军还是差人将这些尸首运往鉴察司查验了吧。绥北天气干燥,尸首容易风干,别耽误了。”

言外之意:事已至此,小将军勿要忘了方才的承诺。

岂料荀安闻言站起身,腰间扯出一条帕子擦刀:“此新妇并非我嫂子。这些人也并非我将军府的人。”

“哦?”

这倒是沈淮始料未及的。

荀安道:“侯府到我将军府虽然路途遥远,但朔王祠并不在路线之中。队伍一路辛苦,不可能有舍近求远的道理。因此路上我就断定你口中的新娘,并非我即将过门的嫂子。”

那你还跟来。

沈淮苦笑一声,道:“是我好心办错了事,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了小将军的了,你我就此别过。”

荀安拦住他:“慢着。”

沈淮停住脚步。

荀安舔了舔牙尖,道:“你还有一事能帮我。”

沈淮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果不其然,荀安语气危险:“你是整个顺都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让你走?”

沈淮不语。

荀安道:“你父亲沈樾生前在朝野只手遮天,致使泾渊十七城落入外敌之手,我通州三十六万将士战死边疆,遍地饿殍。他万死不足惜。而你,罪孽深重,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沈淮心里清楚,主角的父亲是替人顶罪的羔羊,沈家上下三十六口都是给人陪葬的,但他拿不出证据证明,只能硬生生背下这口黑锅。

但——

荀安说话间拎起他的衣襟,往供桌上狠狠一砸:“若我是你,早就自我了断去给万千冤魂赔罪了。断不会容忍自己苟活至今。”

“宝贝儿。”

沈淮眼神炯炯,却是一副看不出任何笑意的笑脸:“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不是我,怎么知道哪条路对我来说才是正确的?你没有资格,替我做选择。”

无论如何,想要活下去的心,都是没错的。

他继续道:“你不是要去找新娘吗?当务之急是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缠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新娘。”

“还有,”沈淮道,“你腰间的那柄短剑,从刚才开始,就顶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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