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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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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早晨的仪式,其他的道士都陆续离开,宁琅垂眸,安静地站在原地。

“怎么?有事?”徐寿摸了摸怀里的狸奴,从高台上拾级而下,走到宁琅身侧。

“春蒐在即,臣想问问您有何安排。”宁琅平静地说,心下只觉荒谬,钦天监关起门来,竟各个要向这老棺材俯首称臣,真当皇帝如死的一般。

“还是中官正有心。春蒐不是什么大事,叫上皇子公主,其他的便照例罢。”徐寿停顿了一会儿,“恰逢天家选亲,各门各户报上来的可人儿这次也一块儿捎上。”

“若事关选亲,那岂不是得喊上皇上、太后和皇后他们?”宁琅问道,“天家总归是想掌个眼的,有什么看中的,当场也可以把事办了。”

“嗯,此话在理。”徐寿将狸奴不客气地扔在地上,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烟枪,深深地吸了一口,“选亲这事儿,早点折腾完也好。虽说各家都递了名字,可这些个娇宠惯了的难免挑挑捡捡,不如把京中适龄的娃娃们全喊上,省得洒家忙前忙后。”

“适龄?这范围会不会太大了,如果什么档次的人儿都往跟前送,怕不是皇上要怪罪。”

“确实人太多了。”徐寿点点头,“那便只叫白路书院的学生罢,都是有名有姓的,洒家办起事来也好看。正好,洒家还能挫挫那几个刺头的锐气。至于皇上,让他在头尾做做样子便可,其余乱七八糟的关系,你看着安排。”

“遵命。”

待宁琅离开,徐寿叫来了轿子,慢悠悠地晃到自己的别院,他早早知道宁琅跟书院那几个顽童是一条心的,无所谓,他捏着皇帝,不论他们做什么,虞国律例条条款款,总能找到合适的。

几个小孩儿,还真以为能四两拨千斤,动他的十几年基业不成?

深冬,徐寿院子里的梅花开得艳丽,他坐在窗边,狐裘在身,并不觉得冷。

鸟儿带来胡国的信件,无非是多谢他的帮助,正在抓紧训练士兵云云。徐寿扫了几眼,便扔进了一旁的香炉里。

胡国这后生还算上道,不若他那死脑筋的兄长,一天到晚净说些为官为民,只求天下太平的蠢话。

徐寿回忆起往事种种,总觉得荒唐可笑,不过现在可没空伤春悲秋,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定的摄魂粉,往太和殿走去。

……

“我知道了。”虞慎听宁琅说完春蒐的事,问道,“这次选亲,崔家如何?”

“崔家选了崔莺莺嫁于王爷。”宁琅如实道。

“哦?”虞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嘲讽道,“崔竹生一石二鸟,还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

“若王爷另有安排,我去回了他们便是。”

“无碍,崔家几代老臣,日后确实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再说,前些日子崔竹生将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算把本王推至台前,皇上近来也对梅妃那边冷落了几分,姑且由着他一回。”虞慎背手而立,他特地央来了这间曾困了他三月余的院子,他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朽木,突然又觉得那股阴暗潮湿的气味涌进鼻子,眉头紧锁。

“王爷可还需要其他安排?”

“不用了,这春蒐不就是为了那丫头折腾的么。”虞慎离开窗子边,“还没到本王出场的时候。”

……

甲班开春的日子总是清闲,各自都确定了去处,上课无非是走个形式,待各部过来要人。

乙班则完全不同,往日里顽劣的男子一个个都认真起来,唯恐明年大考拿不到好成绩。

崔竹生的闲职是真的闲,眼下不修史不考据,日日点个卯便能离开。元浩在御史台初来乍到,什么事都得学,忙得脚不沾地。

选亲的单子各家都递上去了,贵女们私底下少不了互相打听。得知崔家送的是崔莺莺,她身边更是花团锦簇。

柳云初本就是甲班的人,眼下完全不必再来书院,忙着打理皇帝新赐的公主府。

沈松心里记挂着春蒐,空闲时常常约着巴哈尔到长安城外狩猎。

“这儿都是些山鸡野兔,没意思。”沈松举起弓箭又放下,勒停了马,对巴哈尔说。

“往年猎场里的活物都是太监抓了扔进去的,还不如这些山鸡野兔呢。”巴哈尔没怎么认真,箭筒里的箭一支没少,“春蒐向来是为那些皇亲国戚的小辈准备的,他们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成多大事儿?我刚到虞国时,那场秋狝才叫热闹,也就那次,让我对你们虞国武将有点刮目相看。”

“秋狝年年都有,又有何不同?”

“后来,那些老家伙个个变得肥头大耳,夏将军也算虞国响当当的人物吧?他那招倒挂金钩可再也使不出来了。”巴哈尔怀念着,“院正不仅教我虞国史,也教我胡国史,不得不说,二十年前胡虞之间确实有几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现在那些封官进爵的,当年确实都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是啊,只不过现在……”沈松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到溪边喝水,“夏将军当年率众人在母渡河突围,简直是绝处逢生。”

“他那仗打得真漂亮。”巴哈尔感慨道,“明明敌众我寡,还敢趁夜色突袭,大乱胡国阵脚,直接破坏了胡国与其他几个部落的接应,将援军拦在母渡河边。虽然我是胡国人,但彼时我国确实没有这样有魄力和胆识的将军,这一仗输得不冤。”

“马上又要打仗了。”沈松突然道,“若我上战场,杀的是你的子民,害的是你的同族。”

“虞国霸占母渡河,在贸易上不讲道理,迫害胡国是不争的事实。这一仗,避无可避。”巴哈尔走到沈松身边,“但这一仗,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以换取两国长久的和平?我不主张现在和谈,因为有的东西胡国必须拿回来,但我一定会与虞国和谈,因为这里有你们,也是我的故乡。”

“看来要督促元浩认真当差咯?”沈松笑着说。

“那当然。”巴哈尔也笑了,“本公主可要他堂堂正正地来胡国。”

“走吧,饿了,元浩今天不是又约了饭么。”

两人复骑上马,一路疾驰回到城中,看天色尚早,便将马拴回了书院,手挽手逛起街来。

长安近日新来了一批商贩,祖上原是卖茶起家,然这些年走南闯北,偏偏这代家主又是个热心肠的,各地的东西都会捎带上帮忙卖一点儿,卖不出去要么跟下人分了,要么自己留着,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反倒生出几分聚宝盆之意,什么物件都能在他这儿寻见,若是他这儿没有的,他也知道上哪能求得圆满,只需与他签一份契,等他再来时带银子去取就行。

巴哈尔身份特殊,这么多年也未曾去过长安之外的地方,得知有这么一批人存在,早就心里痒痒,难得得空,二话不说就把沈松往集市带。

“来咯来咯,这可是江州崔氏门下老漆匠制的百宝嵌鸳鸯盒,仅此一个,标价一百五十两,盼得有缘人带走。”沈松二人到时,一个年轻的伙计正在摊子前吆喝。

“崔家可是百年大族,如今崔家家主就在长安,他家工匠怎会给你做东西?”

“这位友人问得好,这漆匠私下欠我们东家人情,因此才有了这只鸳鸯盒,懂行的人一眼就能明白,这做工并非寻常漆匠能比,一百五十两,属实是卖便宜了!”

“我们都是些老百姓,也不懂这些富贵物件,不如你拿些雅俗共赏的,才好让我们信你!”

“好说,好说,各位看官,您往这边瞧,这一盒是顺州三十年陈皮,可入药、可泡茶,可下酒,也是我们东家的珍藏,饮后可清热化痰,理气健脾。这颜色我总骗不了各位,敢情您借着我手闻闻,这陈皮味道正是不正?”伙计将装陈皮的盒子高高举起展示一番,又盖得只留一丝缝,拿在手上给前排几个人闻。

其中一人说道:“老朽家中三代行医,这陈皮确实是好东西,小兄弟,能否开个价?”

“陈皮易得,但一寸光阴一寸金,东家说了,二两黄金。”

“这么贵?!”巴哈尔惊呼,“就那么一块黑黢黢的橘子皮?”

“陈皮越老越好,对于一些有肺症的人来说,这是一味难得的药,偏偏长安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碰上急用的,倒手卖个五两金不成问题。”沈松解释道。

“老朽一生行医,实在拿不出二两黄金,但这上等药材着实难寻,您这边能否给东家带个话?让他通融通融?”那老人身子佝偻,白发苍苍,一看就是上了年纪,此话一出,许多在老人那看过病的百姓也跟着帮腔——

“杏林堂在长安开了四十多年,这位老者更是医好了我娘多年旧疾,他想求药,定是为了医人,二两黄金我们普通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你这价格太高了些。”

“是啊是啊,难不成这好药只有那些富贵人家用得,我们这些普通人都用不得了?”

“哈哈哈哈!此话在理!”一人拨开人群,声音洪亮,还不忘鼓掌,只见伙计见到这人,忙把装陈皮的盒子阖上,立在一旁,这人从他手里接过,递给那个老者,“这位先生,您且给个您觉得合适的价?”

“纹银三十五两,再多,老朽也出不起了。”

“成交!”

巴哈尔和沈松挤在人群中,看完了这一桩雅事,沈松正想和巴哈尔说道说道,哪想巴哈尔脸色苍白,死死地盯着那位东家。

察觉到沈松的视线,巴哈尔趁人群还没散去,拉着沈松往外走。

“怎么了?”沈松关切地问。

“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商贩,是我哥的亲卫。”巴哈尔皱眉说,“这队人一定有问题,我们要赶紧告诉崔竹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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