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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威胁,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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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含章和邓绥将梁玺的神色尽收眼底,却很是满意。

邓绥笑得温文尔雅,笑着问道,“洛兄,考虑得如何?”

梁玺装作害怕的模样,神色苍白,望着他二人表现得难以置信的模样,“这、这、这、”

他故意说话磕磕绊绊,半天也吐不出下文。

梁玺一咽口水,脑中飞速旋转,似乎希望想出来一个对策,终于似做好决定一般,他深呼吸,看向贺含章,沉声说道,“贺大人,如今是想我怎么做?”

邓绥插话,“洛兄,小弟也不是想为难你。”说着,邓绥还故作亲近,搭上了梁玺的肩膀,凑近与梁玺说道,

“反正有钱大家一起挣,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是吗?洛氏欺你幼年丧父母,族人苛待、冷眼,你难道不想出这一口恶气吗?

你远离漳州,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施展生平抱负吗?

小弟不才,是有这样一条发财路,只是一直以来苦于没有信赖之人,洛兄你和他们那些人不一样,小弟愿意相信你。”

邓绥右手搭在梁玺肩上,左手就近捞起一块金子,金子刚刚开采出来,还没来得及打磨,显得有些许粗糙,然其颜色却格外纯粹。

邓绥将金子放到梁玺眼前,“你看,世人皆求黄金而不得,这里却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世人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你想有朝一日,你若衣锦还乡,一瞧他们脸上憋屈之色,岂不畅快?”

邓绥窥见梁玺神色中的挣扎,继续循循善诱,“洛兄,实不相瞒,小弟太明白你的苦楚,实因小弟也与你同病相怜呐。

我亦是自幼丧父失母,遭人欺凌,可如今,整个邓氏,还有谁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邓绥提及此事,眼中癫狂之色一闪而逝,他的眼很亮,瞳色很深,此时眼中绽放着恶意的光彩,漆黑的瞳仁望着梁玺时,似要将梁玺也卷入那万劫不复的漩涡。

梁玺慌忙错过眼,似有点被打动,却仍面露犹豫,邓绥嘴角勾起笑容,梁玺耳边响起恶魔的低语,“富贵险中求,你甘心一辈子为人刀俎吗?”

贺含章见时机成熟,也加码道,“大丈夫行于世间,所求不过钱权色,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梁玺微低头,似已经被说服,“我只是觉得风险太大,万一被发现了?”

邓绥直接打断梁玺的话,“整个兖州莫不以大人马首是瞻,谁敢挑这个不痛快?!”

梁玺眼色深了一分,那周思捷呢?你们俩,可是老对头啊!

梁玺面有踌躇,“我听闻,钦差已经在来的路上,如今已经到河州边境,到兖州,也不过就这半月的功夫。”

贺含章笑而不语,邓绥答道,“我们自然不会顶风作案,等钦差一走,我们再行大计便是,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梁玺心中诸多揣测,他们怎么就那般确定,能够在钦差面前蒙混过关?

邓绥见梁玺还不点头,笑意有点凉,阴测测说道,“若我没记错,自你父母亡逝以后,是你乳母为你费心打算,她也有家室,你总不希望余生和他们不复相见吧?”

梁玺被威胁气急,“你!”双手揪住邓绥的衣襟。

邓绥肆无忌惮,斜眼朝下轻蔑地看着梁玺,“洛兄啊,小弟只是劝你想清楚,莫说你那乳母了,如今你能否出得了这扇门,都尚未可知。

毕竟,这地方前些日子才塌方,如今也是很容易出事啊!”赤裸裸的威胁。

梁玺沉住气,重重甩开邓绥衣襟,面有余怒,“事已至此,看来我是下不得这艘船了。”

邓绥笑,你当然可以宁死不屈,但他又不缺你这一个。

人啊,是这世间最贱之物,他可以毁去一个洛朽今,也可以扶起千千万万个张朽今、李朽今。

识时务者为俊杰。

邓绥眸光轻动,脑中忽浮现一女子袅袅倩影,她面貌秀雅端庄,分明是最标准的闺秀,却令他如痴如狂,引他魂牵梦绕。

呵,他非俊杰,只是多年来画地为牢,从当年犯下那桩事,他就没有了退路。

世人皆笑飞蛾扑火愚妄,却不知,他只是没遇上那令自己生不能、死不得的人。

折翠居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胤姜见来人,面色冷淡,“花魁娘子怎舍得纡尊降贵来我这破落地?”

自上次两人不欢而散,胤姜没想过斐笙花还会主动来找她。

李复去打听梁玺的消息还没回来,苏灼又假意带着田家兄妹游山玩水、实际暗中调查洛家运输线的事情,徐师傅做完菜也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如今只胤姜守在大堂,做好门面和安定人心工作。

斐笙花眼含歉意,眼眶微红,似心情低落,闻胤姜冷语,便想转身离去。

胤姜瞧她背影失落,心中暗骂自己犯贱,却当即一把拉住了她,“坐下吃点东西吧。”

斐笙花任胤姜牵着,进了一处雅间,也不说话,只是神色忧伤,胤姜心中有些烦闷,去后厨给她找些吃食来,放食桌上声音有些大,引得斐笙花抬头看她。

胤姜站着不动,直面斐笙花,语气稍稍软和了些,“吃些东西吧。”

斐笙花兀自坐过来,拿起盘中糕点,细嚼慢咽,看上去楚楚可怜,时不时看胤姜一眼,却不说话。

胤姜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想要闹哪出,之前否认她是王柳儿,如今又找她做什么?

斐笙花吃完一块糕点,眉眼略有犹豫,却还是开口,她声音清甜,“阿月。”

胤姜这才给斐笙花一个正视的眼光,阿月,其实是胤姜最本来的名字,

只是她早忘了她的大名,只记得母亲唤她月儿,因此一直以来也作为她的小名——自胤敞给她取名胤姜后。

斐笙花拿绣帕擦拭嘴角,似终有胆量与胤姜说话一样,“我今日找你,其实是想找你借些银子,我想赎身。”

胤姜这才坐下,直视斐笙花的眼睛,问道,“周滔之前给你赎过身,就算你二人当时做不成夫妻,你当时已得白身,又何苦回去?

回去后,难不成又签了卖身契?你是不是傻?”

胤姜后来打听过斐笙花的事情,却从中找不到丝毫故人的模样,如果真有,便是软弱。

从来听天由人,从来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从不敢把命拿在自己手中。

她是真气啊,气她这么多年,毫无长进,为什么都脱身了,还要回去?

斐笙花轻擦眼中泪珍珠,“阿月,不是这么容易的,一日为烟花女子,终身不得善名,我是洗不掉这身脏污了,

再说,当时的我,离开了周滔,离开了缥缈阁,又能怎么存活呢?

我身无长物,除了这些年所学讨好男人的招式外,我还能做什么?我活不下去的。”斐笙花泪眼莹莹,字字泣血。

此时的胤姜却还不知道,她面前的故人,为此行,拼却了她毕生的勇气。

更不知,“活不下去”不是她为自己软弱找的借口,而是拿捏她的七寸。

胤姜不喜她这样自怨自艾,却还是耐心说道,“你可以来我店中做事,学习经商之道,

待你学成,若想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也不会阻拦你。

你要借多少银子?”胤姜回归正题,她不愿见她再这般苦苦挣扎。

斐笙花低垂眉眼,含泪微笑对她,吸吸鼻子,“五十两即可。”

胤姜起身去她主卧拿银,却不知,在她离开后,斐笙花往那糕点中洒了些白色粉末,略一搅和,在那糕点上不显分毫。

胤姜拿了包银子进来,斐笙花感激收下,斐笙花又吃了点吃食,撒娇般递给胤姜一块,胤姜有些难为情,却接下糕点,大口吞咽。

只是胤姜顿时头晕眼花,在胤姜昏倒的最后一刻,斐笙花左手微扶住她脑袋,是以胤姜头磕在食桌之上时并没有痛感。

斐笙花抽出手,打开房中轩窗,一扬手中绣帕,折翠居门口几个晃悠着的路人便进了折翠居中,将胤姜从折翠居后院扶走。

马车摇晃,耳边人声喧嚣,斐笙花神色不明,昏倒的胤姜枕在斐笙花腿上。

斐笙花听见外面孩童嬉戏,掀开帘子一角,见几个六七岁的女童在跳皮筋,甚是可爱,最迷人的,莫过于她们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

斐笙花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两行清泪。

轿帘放下,轿中光影又变得昏暗,斐笙花坐于其间,耳边却响了一道男声,“到时候给你信号,你便将人带来。”

“她不是您的女儿吗?”为何要这样做?斐笙花犹自抗争,却不敢太明显。

回忆中的贺含章定定看她几瞬,她后背冷汗涔涔,更不幸的是,她恰好毒发。

贺含章视若罔闻,徒留她于地上打滚挣扎,此时的她不见丝毫美人风度,只是一条扭曲之极的蛆虫而已,

她疼痛难忍,早已失却为人的骨气,她连声求饶,希望眼前人给她解药。

好似欣赏够了她的挣扎,贺含章叫贺启拿来一颗药丸,她狼吞虎咽,身上那股骇人的痛意才逐渐褪去,她大汗淋漓,鬓发凌乱,面色苍白。

斐笙花跪地请罪,“奴多言,请大人恕罪。奴到时将她带到哪里去?”

贺含章嘴唇轻启,“梧桐巷。”

斐笙花低头称是,心中却翻腾起惊涛骇浪,梧桐巷,没有人比她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他竟然要带她去那里!不可以!

她一人痛苦已然足够,如何还要再拖他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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