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融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
“系统检测，第一阶段支线任务已结束，结果为一失败，两成功，获得道具:空间传送，注:空间传送必须要传送至指定人面前，作为降落点，指定人可让宿主自行选择，使用次数:5次。灵魂出窍，身体和灵魂分离，且灵魂不会受到任何法术或物理攻击的伤害，可用范围五公里以内。”
“现在，为您开启第二阶段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四:前往北境查明魔族入侵真相，任务成功将会有惊喜道具掉落，请宿主继续努力！”
宋融忽视掉四周如火如荼的视线，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裂缝。
“师兄！你在说什么？”与泽君大声质问着，他身后的张清泽和混天宗处的齐秋河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台上坐着的张文渊。
“宋融是散修，听说以前也到处云游，想必对北境的情况有所了解。”张文渊没看与泽君，而是表情上带着商量对着宋融讲，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陈述句。
宋融眼底的冷意深不见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我去过北境，了解一二。”
与泽君立马震惊的看向他，十分不解，他身前的闻池也垂下头，放在腿上蜷了一下。
张文渊满意的点点头:“灵惠一直参与西域的调查，两头顾的话容易应接不暇，宋小道友前些年帮助修仙界除了邪修的威胁，又在仙门大会打破邪修阴谋，前些日子，还得到沈丘长老的真传，我万空宗，早就视宋小道友为正直无邪的人，实乃我修仙界之青年榜样。”
他面不改色的夸着，大殿上的人立马附和，纷纷效仿。
张文渊停了停，特意等众人奉承完了才继续说:“我深知宋道友个性自由不羁，今日能来，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知宋道友，是否愿意前去北境打探一番？”
宋融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装作犹豫一样思考，视线胡乱的一扫，看了看他旁边两人的反应。
杨幸志显然是和与泽君一样的反应，可并没有要反驳张文渊的意思，朗春裳倒是出奇的平静，目不斜视的瞅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融默默收回视线，看着真的像在深思熟虑一样，没多久，他便释然一笑:“魔族来势汹汹，能帮上忙，在下自然义不容辞。”
与泽君锁着眉，一言不发的紧盯着他，听他说完后末了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宋融说完，张文渊爽朗的笑着说:“不愧是当代的青年才俊，那便多谢宋道友了……”
“等等。”宋融打断他的话，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此行在下有一请求。”
众人一愣，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人难不成是想顺竿往上爬？但是人既出了力，提点儿要求也不过分。
张文渊眯了眯眼睛，问道:“宋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宋融一听，立刻行了个礼以示感谢，站直身后用手搭上了坐在前面闻池的肩膀。
闻池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缓缓抬起头，坦然自若的和他一起看向张文渊。
“在下斗胆，想请贵宗四长老与我一同前往。”
“……”
张文渊脸上的笑容一僵，与泽君看到后，视线在这三人之间转了转，顿时了然。
他清了清嗓子，搭腔道:“师兄，四长老修为不凡，去北境一行正好可以帮衬帮衬，也能提些速度，这事可耽误不得啊。”
宋融见与泽君不露声色的和他眨了眨眼，立马接上话:“正是，在下最近承蒙四长老赏识，多少有些默契，如果仅派在下一人，恐难以完成大任。”
众人听后，也接连赞同，张文渊沉默许久，眼看底下就要压不住场，一旁的杨幸志连忙打圆场:“我看这个提议不错，张宗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件事非我能决定。”张文渊看向闻池。“四长老怎么想？”
闻池直接一口答应下来:“没意见。”
宋融轻轻笑了一声，气息喷在他的头顶，心头好像让羽毛撩了一下。
“多谢四长老。”
众人渐渐散去，仙门大会已经结束，不少宗门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张文渊作为东道主和人客套了许久。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人，张文渊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看向还留在大殿里的人。
张清泽淡漠的站着，满眼复杂的看着张文渊，这其中没有半分的敬爱，反而是沉在心底的挣扎与厌恶，好像在为一场暴风雨蓄力，即将淹没眼前这人一样。
张清泽口中酸涩的不行，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单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且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所以他习惯不给自己找罪受，对张文渊只有疏离，而张文渊好像默认了他的行为一样，就这样，两人过了四年。
“为什么让宋融去？”张清泽强忍着要爆发的念头，语气是强行压抑的僵硬。
张清泽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可张文渊的平静无言好像瞬间让他的防线土崩瓦解，他眉头一拧，嗓音不自觉的提高:“难不成又是为了你的天命？”
“宋融的眼睛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张清泽自动将他的无言当作默认，痛及心扉的闭上眼，难受的喘不上气，顿了顿，稍稍缓解了才继续说:“你究竟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这句话最后带上了气音，但落在他耳朵里却是让人震耳欲聋，好像一块烙铁贴在他的心上。
“……你既然心里早有结果，又何必问我？”张文渊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甩袖步出大殿。
“这是宿命！是不可违背的宿命！今日我杀的人，全是为你铺的路，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走上我这条路！”
“……”
张文渊的背影，成了第一次不欢而散的结果。
*
“尊士，你们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闻池和宋融并肩走着，闻言摇摇头:“没有……”
“没机会打算啊。”宋融嗤了一声:“张宗主，是铁了定要我去趟北境了。”
与泽君回想起大殿内张文渊赶鸭子上架的模样，叹了口气:“以前……师兄明明不这样。”
好歹是同门师兄，宋融将满口牢骚憋了回去，满脸不悦的目视前方，拿脚底的石头出气。
他越发觉得，系统可能与天命有关了，张文渊今日之举，指不定是谁的意思。
这一切都太巧了。
“对了……怎么没见张清泽和您一起出来？”宋融随口问道。
张清泽和他父亲的关系他知道的模棱两可，反正一直没法破冰就是了，这次没跟出来，倒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与泽君苦笑一声:“想必有事吧。”
“尊士，与泽君，请留步。”
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宋融听着耳熟，怔了一下跟着转过头。
杨幸志信步走来，脸上挂着谦和的笑，身后还跟着齐秋河和温琳玉，向宋融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宋融:？
“尊士……”杨幸志走上前，刚要行礼就被闻池拦下。
“不必。”
杨幸志年岁已大，鬓间已经长了不少白发，眼尾细纹十分深邃，看着像六七十岁的老人，冲着闻池风华正茂的脸行礼看着确实有点儿怪。
杨幸志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笑盈盈的收回了手。
“有事吗？”闻池生冷的问。
“是为了方才在大殿商议的事。”杨幸志目光移向宋融:“不知宋道友可有什么对策？”
宋融微闭上眼，看着有些青涩，这样子新奇的很，闻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还没有，毕竟有些突然。”
杨幸志无所谓的笑笑:“张宗主是有些心急了。”
他顿了顿，明显是有话要说，宋融赔笑两声，等着他的下文。
“宋道友要是不嫌弃，让我的两个徒弟和你一起去如何？”
宋融一怔，有些出奇的看向他身后两人，那两人表情正常，看样子三人是沟通过。
他犹豫道:“可……”
“北境之中，有大范围的封魔阵，可以压制魔气，所以，北境的事绝不简单。”杨幸志说道:“温丫头是我二徒弟，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在阵法上，同辈之间无人能比。”
温琳玉被夸的一愣，有些无奈的看向他。
“而我这大徒弟，打小就和他师妹在一起，我这个做师尊的年纪也大了，他想去我也拦不住，不过你放心，必要时他肯定能帮上你和尊士。”
宋融的意外显现在脸上，心里的疑虑倒是藏的很好，杨幸志能把这两人送过来，对他此行当然是好的，可有了张文渊和朗春裳的前科，宋融很难不多想些什么。
宋融思量片刻，心里也实在不想拒绝，只能问道:“杨宗主能让两位来协助我，我自然是欢迎，但……杨宗主可否能告诉我，为何方才在大殿……”
杨幸志明白他未尽之言的意思，良久后才回答道:“……有些人，对某件事想的太过执着了。”
闻池不动声色的偏过头，心头上却好像被轻触了一下，不重但疼。
与泽君想到自己师兄这些年愈发较真的样子，眉头也拧了起来。
“魔族日益壮大，西域眼看着就要保不住了，要是北境也落到他们手上，修仙界可能真的无力回天了。”杨幸志眼中仿佛带着歉意，又很快隐藏，宋融敏感的捕捉到，但直觉这份歉意不是对他。
……可他毕竟不是闻池，无法替他原谅任何人，宋融只能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更谦恭一些，微微弯下腰行礼。
“……多谢杨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