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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兄弟阋墙(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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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二,万国来朝。

京城门禁特赦放宽,天还未亮就有身着异国服饰的队伍陆续入京。家家户户都提前点上了长生灯,在熹微的明光中如同点点星火,笼罩着煌煌上京。每逢万寿节,街头巷尾都要比平时热闹得多,来往使团络绎不绝,商贩走卒摆上摊子,趁机卖些时兴玩意儿,也都能大赚一笔。

范赛心昨晚兴奋得睡不着,一早就等候在宫城西门口了。

第一日祭祀,伴读身份特殊,可以自行选择随家去京郊或随皇子公主们参加宫中祀典。范赛心之前跟父亲去过一次,一路上管束甚多苦不堪言,今年他与裴节约好了,要陪六皇子一起去找国师。

同样候在一旁的还有裴萧的伴读,阮别棠。范赛心暗自拿眼去瞅阮家的这位公子,果然是芝兰玉树,世家风范。

两人不熟,因而只是一片静默无言,范赛心没打算搭话,倒是阮别棠突然道:“宫中传闻,范伴读近来与六皇子相交甚笃,几乎形影不离,可有此事?”

范赛心着实一愣,待阮别棠一双清眸望过来,才做出反应疏离笑道:“又是哪些个好事宫人,乱嚼舌头根竟传到你耳朵里来了。”

阮别棠淡淡道:“我听见不打紧,其他人听见可就未必了。”

范赛心笑容渐渐隐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阮别棠说话声音一向不大,清清淡淡的,恰好只够两人听见,“前汉惠姬之死尚存于史,五皇子就如此自信能护住他?”

范赛心书读得不多,但流传于民间的典故还是知道的,前汉文帝宠爱新入宫的惠姬,招致后妃阉宦嫉恨,请示太后,趁文帝出征平乱赐罪惠姬。文帝匆匆赶回宫时惠姬已惨死无存。

史称帝痛心懊丧,悔不当初。

范赛心本以为阮别棠是来奚落讽刺,可又品出了几分提醒的善意,这个“他”,指的是六皇子吗……他拿不准意思,待要追问时,宫门已开。阮别棠没有等他,只留下一个寒峭孤冷的背影。

范赛心将这话告诉了时楼——他听不懂的裴节自然也不懂,不如直接传给时楼,六皇子聪明。

“他当真这么说?”时楼有些意外。阮别棠的疏远他看在眼里,料想是贵妃那边的意思。没想到他竟还是没忍住,通过范赛心传了话,只可惜这番好意注定要付诸东流了。

“他什么意思?是将你比作惠姬?五殿下呢,是文帝?”范赛心咋舌。

不知为什么,正常的用典落在范赛心嘴里,意思突然变怪。

“我是甘泉宫的嘛,节哥同我好,宸妃娘娘同我母后可好不了,阮伴读心善,是叫我小心,别同你们走太近呢。”

他这么一说,范赛心也忧心起来。作为浸润在官宦之家长大的孩子,他并不像外表那么粗心。

“宽心,裴兰心中有数,皇长兄会护着我。”时楼摇头浅笑,“这话别让节哥听见,不然要闹。”

“叫人担心的明明是殿下,殿下却还在担心五皇子。”范赛心见他一心为哥哥着想,不禁酸溜溜道,“他一开始还那么欺负你呢。”

范府长子庶出,范赛心作为唯一的嫡子,见识过家里这笔算不清的烂账。他有些羡慕裴节,又觉得裴节过得也不够顺意。

如果能与六皇子做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好了。

六皇子人长得好看,又聪明,又能打,脾气还好,哪哪都挑不出错来,再怎么对他好都不为过的。

只可惜偏偏命途多舛,没人疼。

系统若能听见范赛心的心声,估计能把警报拉满。

完了,这个也被忽悠瘸了。

“你们在说什么?”裴节一来便寻觅时楼身影,见自己伴读在和他说小话,顿生不满。

“在说你怎么还不来。”时楼以目示意范赛心,然后转身对裴节道。万寿大祭,皇子服制皆为朱红蟒纹的琵琶袖垂地长衫,夏衫轻薄,尚衣局用的是上好的杭稠和蝉翼纱,触之生凉;片金袖领,发间佩戴松石簪花和揉蓝绢布,腰间垂挂的组玉禁步青碧通透,流苏如雪。

朱红尊贵,六皇子少有如此艳丽盛装。今日得见,当真是一笑生花般的鲜妍明秀,长眉深眸,眼如琥珀,无一不美。

裴节一顿,扯着时楼衣袖,耳尖微红道,“你该多穿红。”他本就生得白,穿红而不艳俗,端方矜贵一尊小玉人似的。

“可六殿下穿蓝也好看。”范赛心在一旁笑嘻嘻地唱反调。

“我兰弟穿什么不好看?那就一天一件,轮着穿。”裴节认真反驳。瑶华宫骄奢,他不觉得有不可行之处。

将话题糊弄过去即可,穿什么或者说他们争辩什么,时楼并不在意。吉时将至,天光大亮,礼官引导皇子公主依次站好,连双腿有疾的裴苏都由宗室子弟出身的强壮侍卫一左一右扶着站立,他的鼻尖已渗出细汗,既劳累,又尴尬。裴英、裴荔也都在场,两人一对比,时楼便觉得自己任重道远,裴英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摧折,远不如裴荔小小年纪盛气凌人。

立于祭台之端的国师披着长长的羽衣黑袍,一手执法杖,一手执呼天铃,脸覆青铜黄金的神鬼面具。他五官全被遮住,却行动如常,如能感应视物一般,迎接身着隆重衮服的皇帝一步步走上台阶。

“再低头。”身旁的裴苍低声警告,“天颜之威非你可见。”

双眼传来刺痛,时楼乖顺地垂下头,脑海中继续勾勒国师面具上的黄金瑞兽纹、法杖和法铃,甚至连那件羽衣上的图纹,都隐约传来盖亚意识残留的威压,并不完整,应是截取掠夺所得。

时楼随着众人起身或下跪,内心苍凉。

因为按理说这玩意儿应该在俯视芸芸众生的“天”上。

国师拥有盖亚意识,哪怕只是碎片,也不容小觑,这意味着他拥有了在这个世界行走的合法的最高护身符,若有化险为夷或平步青云,也并非出于偶然的幸运,而是必然的权威——盖亚之子气运之源便在于此。举个例子,上个世界李非看似难以对付,可实则一旦与盖亚之子对上,就处处受限,必死无疑。这也是时楼屡次利用夏之阳的缘故,夏之阳与鞠子清同阵营,就本质而言,李非其实完全没有资格与之争锋。

这也是裴英当下如此孱弱的缘故吗?

时楼眸色渐深,真正动了怒。

匪徒鸠占鹊巢,掠夺盖亚之子的活力献祭于天,谋取神力。

“叮铃——”

国师府使者跟随国师的身法而舞动手中的法器,金银、白为金,墨翠、碧绿为木,黑、浅蓝为水,绛、红为红,黄、浅黄为土,五行使者立于五方,阴阳相背,踏北斗七星而舞。海浪般的铃声自祭坛上方滚滚而来。伴随着晦涩神圣的祷词,装扮成天女的童女撒下红花和金砂,香烟缭绕似有祥瑞现身,众人俯身祭拜,静默肃穆。

时楼想到凄冷压抑、了无生机的永宁宫秀丽殿,心中做好了决断。已经捕获病灶,接下来就是对症下药,放手一搏了。

哑儿似有所感,抬起头遥遥望着天音传来的方向,不禁皱眉,捏折了手中刚小心摘下的鲜花。

走完冗长的仪式,衣裳再清凉也汗流浃背了。宫人们匆忙送来冰块凉茶,搭起遮阳仪仗,稍作休整。裴苏脸色惨白,因体力不逮便先行告罪,称无力参加等会的午宴,请求早退。见国师没有阻拦,裴帝淡声同意了,但任谁都知道帝心不满,没有发作罢了。

万寿节首日的午宴名为酬神,实际上就是家宴而已。范赛心后悔至极,他本为偷闲才来宫里,却压根儿找不到玩乐的机会,只得跟在龙子凤孙后面装死,换了一套干净衣裳来到正殿。

“范公子,六皇子唤奴婢给您送一份冰果酒。”一个陌生的宫女打断了范赛心的神游,他扭头去看时楼,正对上时楼笑意盈盈的浅色眸子,便也不禁笑了,冲他挥了挥手。

“范府嫡子……范侯还未立世子吧?”裴苍注意到两人动作,“人家是老五的伴读,你掺和个什么劲。”

皇后不在,裴苍显而易见的放松许多。时楼已对他投诚,他没太多顾忌。

“范伴读武艺不错,臣弟与他一来二往的,熟了不少。”时楼又差春草给裴莲和裴英送了果脯。

裴苍冷哼一声,“又拿我这儿东西做人情,嗯?”

裴苍是皇长子,案几上的吃食糕点最丰富。

“裴兰谢皇兄恩典。”时楼装傻避开话里机锋,索性顺杆子往上爬。

他新换的衣裳是件普通的虾壳青团花纹袍子,清爽有余而平平无奇。裴苍到底还是没掀翻他的杆子,只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后,皱眉道:“这件太素净,我甘泉宫是短了你吃穿了?”

时楼特意掩盖锋芒,却还是被各种挑刺,只能心中叹气:“这个逼,好烦。”

系统:“……”

时楼做了一圈人情,把在场的伴读认了个遍,裴帝御驾和紧随其后的国师终于姗姗来迟。玄色龙袍威仪万千,国师也摘了面具,道袍飘逸,通身儒雅。

原来青铜面具下还有人..皮..面具,国师今日的脸与上次见面,又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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