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被利齿咬破的感觉很不好受。
却因为在此之前,有温热唇舌的安抚,像打针一样,它们代替了棉花和碘伏的角色,给予需要治疗的部位一点点预热。
痛感才不那么难捱。
之后,是无情的针管。
男人咬下去的一瞬间,尸毒让庭深在强烈的痛感下身体麻痹、大脑眩晕。
直接瘫软在男人的怀里。
他们像两只交颈的天鹅一样,在黑暗中紧紧相拥。
那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庭深能感觉到,禁锢着他的吸血鬼,开始吸血了。
唇瓣翕张,偶尔舌头会抵一抵,好从血管中挤压出更多的血。
庭深甚至能听到,他的口齿与自己皮肤接触面发出的轻微水声。
啊……是很色情的声音呢。庭深想。
老实说,库珀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非常温柔。
还有那么点含情脉脉的味道。
他并不是奔着要把庭深怎么样的目的去咬他的,更不打算在这种阴暗、狭小、肮脏的地方,把如此美丽的青年初拥。
咬一口,吸一点点血,只是惩戒。
惩罚他对自己不够好,又对别的怪物太上心。
尽管那血液甜美到令库珀口舌生津,很想多一点、再多一点。
但理智克制着,他一共只吸了100CC不到。
可能是80CC?
恰好是一杯佳酿的容量。
然后,男人小心地把头颅移开,低头看怀中的青年的脸。
庭深是倾倒、挂在男人的手臂上的。
吸血鬼尖牙上的尸毒让他身体麻痹,吸血过程中那种感受加剧,他根本站不住。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
庭深不知道,他瘫软在人怀里,仰着脸,湿润的双眸失神地睁着,没有焦距的茫然样子,有多么令人心动。
越是黑暗,蝙蝠的视力越好。
库珀的眼珠早在他咬上庭深的时候就变成了血红色。
这会儿,他只是微微低下头,就把下巴磕在自己胸前的青年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
包括那微微启开的唇、探出一点的舌尖,和浑圆饱满的唇珠。
显然,他爽到了。
能证明这点的,还有他某个不同寻常的热物。
“哈,忘了告诉你,被血族享用,是会被诱导发情的哦~”男人懒洋洋地说道。
昨晚,在与冈格罗的对话中,就有涉及到这方面。
对于库珀提出的,关于庭深似乎并没有把他当成是“可发展对象”的疑问。
白化蝙蝠冈格罗女士给出了如下建议——
“你上一次吸食人血——我是说,用尖牙吸食,是什么时候?是和美狄亚吗?”
“不是。除开混沌时期——那时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并没有太多理智。除开那时,我没有咬过谁。初拥美狄亚是用的针管,她也是我的唯一一个孩子。”
闻言,冈格罗骂了句脏话。
老古董二代,他竟然没咬过人?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但仔细一想,好像不无道理。
二代全部是该隐的孩子,他们是完美的黑暗生物,无需吸食血液也能保持住生命力。
三代之后,才必须依靠血液维生。
纯情到二代这个地步,不明白一些有关吸血时的小秘密,似乎也说得过去?
于是,她朝库珀勾了勾手指:“找机会,咬他一口。”
“什么?”库珀皱眉。
“听我的,咬一口,暂时不要初拥,你不知道吗?我们的尸毒,里面有令人类上瘾的催情成分哦……”
热闹的宴会厅里,两人在角落,由冈格罗这个小辈,向亲王大人普及“如何让被你吸食血液的人类对你上瘾”。
“我想我不会初拥他的。”库珀斟酌着说道,“我并不希望他成为我的孩子。”
“当然。”冈格罗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他当然不应该成为你的孩子,你看看你周围,我们有哪一个不想成为他的孩子?”
两人聊了很久,冈格罗甚至用自己的情史给库珀举例,教他如何追求(或者说是引诱)庭深。
当库珀问她为什么愿意告诉自己这些时。
冈格罗撩了撩头发,满不在乎地说,她有些想念曾经给予她初拥的那个二代了。
她想念母亲。
庭深的身上有很温暖的味道。
库珀则警告她:“你和其他人,你们最好是和美狄亚一样,这样我不介意多一些‘孩子’。”
显然,打从冈格罗口中知晓自己对庭深的迷恋和爱欲后。
库珀就打定主意,要成为他的丈夫。
即使可能多出来很多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怪物孩子。
……
昨晚的一些理论教学在此刻得到了良好的实践。
对庭深没有任何洁癖的库珀,体会到了冈格罗所说的,掌控他人欲望的快乐。
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多么可爱、多么漂亮。
男人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青年脖颈上已然凝血咬痕。
眩晕感过去,庭深清醒了一些。
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一些不同寻常的小变化。
他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怀里爬出来,最好能赶紧调整好呼吸,严肃地教训他一顿。
怎么可以咬自己?
“啊……”
庭深瞪大了眼睛。
仓促之下,他只来得及抬起尚且酸软的手臂,捂住自己发出变调声音的唇。
他在干什么?
“我在服务你。”
或许是感知到了庭深没问出口的话,男人自顾自地说道。
他的声音也很不对劲,含着浓浓的水声。
比庭深如雷的心跳声还耐人寻味。
庭深实在没力气推开他。
只能放任红着眼睛的黑暗生物,在没有光线的昏暗楼道里,对他进行后续的安抚。
带着点鼻音的调笑从下面传来:“好精神啊……是睡了午觉的原因吗?别怕,放松,让我服务你。”
……
手软脚软的庭深并没有精力去参加任何会议为产品推销。
而且,他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旗袍会皱。
库珀再三保证,他已经置办好一切,不需要庭深操心。
于是,庭深放任男人抱着他,把他抱到车上,三点左右就驱车回庄园。
全程,庭深侧着脸看着外面的风景,故意不搭理驾驶座上的男人——他实在没眼看对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和饱满的、覆着水光的唇。
回想起刚刚的半小时,庭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为何?为何如此!为何男女主角在玩纯爱,play搞我身上来了?
说好的我是男二呢?
庭深为自己逝去的纯真感到淡淡的忧伤。
他脑子里实在太乱了,再加上中午午睡时的空调病,总之两人已经回到庄园里了,庭深也没想好接下来的几天,他要怎么面对身旁的花枝招展的男人。
是的,库珀整个人,简直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
走路带风,笑容常在,讲话的声音像念诗一样充满活力和快乐。
巴不得告诉每一个人,他的春天来了。
特别是见到女儿小美的时候。
库珀把车后座的向日葵塞到小美的怀里,说:“好好照顾这些花,你妈妈很喜欢。”
庭深刚想反驳他,我哪里喜欢了?
还穿着睡裙的、被突兀的从棺材里叫起来的小美惊叫了一声:“妈妈,你脖子上的咬痕!你们……”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把向日葵扔回她父亲的怀里,然后扑过来和庭深拥抱:“我太高兴了,祝福你们!”
庭深:“……”
不小美,你误会了。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被吸血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退,庭深整个人的状态还很昏沉。
只能眼睁睁看着父女俩进行对话。
库珀:“谢谢,虽然与现状仍有一些出入,但是谢谢你的理解,亲爱的女儿。”
小美:“父亲,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们会是最幸福最美满的一家人!”
库珀:“当然,我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或许你愿意陪你妈妈休息一会儿?他还在不应期。”
小美:“当然,请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于是,庭深迷迷糊糊地被小美带去了她的房间。
这还是庭深第一次来到主人房。
小美的房间是套房,起居室和卧室之间没有门,因此庭深毫不意外地看见卧室里并没有大床,只有一口镶嵌着贝母的棺材。
庭深随口夸了句不错。
“谢谢,但我正打算换一口国风的,小帅说你们的家乡的棺材也有高级定制。”小美羞涩道。
庭深下意识地推销:“可以的,你喜欢苏绣吗?就是我的衣服那样的,让你的父亲给你买,我给你打折。”
小美甜甜地应下。
她是很体贴的姑娘,知道庭深现在不太舒服,主动泡了壶伯爵茶过来。
柑橘沁人心脾的味道让庭深好受了不少。
见此,小美又递给庭深一小瓶橘子精油,说这会让他舒服一些。
庭深打开瓶盖嗅了嗅,然后一边把玩着瓶身,一边斟酌,要怎么和正在为“父母爱情”而感到快乐的小美解释,他和库珀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
至少,现在不是。
“小美,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庭深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我和你父亲不太合适,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了,他大我好几万岁。”
谁知,小美眨了眨眼睛,疑惑地说道:“不是呀,不能这么算,父亲他变成血族的时候才二十四岁,比妈妈你还小一岁呢!”
什么?他才二十四岁?
怎么你们洋鬼子这么显老的啊?
我以为他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