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雁翎还有不少新的项目正在推进完成。譬如能够有效解决阿兹海默症患者离家后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智能手环,产品本身具备线路记忆功能,当患者长期逗留在外时,会语音提示行动路线,让患者们无论何时都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虽然是游戏起家,但雁翎集团在投资之时其实更倾向于公益项目,许多新成立的项目都与当下社会里出现的民生问题息息相关。
其他的老板们刚刚在这个环节时提及了许多接下来一年所要做的事,路翎则提到了他们所做过的事情:“我一直认为,企业不仅要为消费者提供优质的产品或者服务,也要具有自身的社会责任感。雁翎集团在过去的一年里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定点帮扶本省内贫困家庭上百个,为他们提供岗位,为上千名学生提供基础教育帮扶……未来,这个数字只会更多。”
商赭其实最喜欢看的就是路翎这幅意气风发的模样,路翎身后的大屏幕里是简单的PPT,只罗列了具体的数字和一份又一份的具体报告,甚至没有做任何花里胡哨的PPT模板。
越是简单地展示,演讲的人有多么意气风发也越是分明。
昏暗的宴会厅内,聚光灯直直地打在路翎的身上,他就像是闪闪发光的钻石一样,耀眼而又夺目。
是我的珍宝。商赭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袖扣。
“这种东西也拿出来说嘛……”本来正高兴着,却忽然听见左侧那位宋总的抱怨声,商赭微微侧目,就看见宋俶像是很不服气一样地撇了撇嘴,显然对路翎发言时活跃的台下气氛心存不满。
对方轻蔑的哼声很小,却依旧被商赭所留意。
到了提问环节,有一位公司老板好奇地发问:“路总,您所做的这些方向我都很敬佩,但这些都不是盈利项目,您就不怕雁翎集团在项目的推进过程中发生意外导致资金链断裂什么的吗?”
“互联网就像是一片深沉的大海,企业的掌舵者不可能永远不会错误,但是,在错误发生之前,起码我们可以对船只进行定期的检修,确保自己的船不会突然走到一半就分崩离析了。”
“路总,你这个检修是怎么个检修法呀?”
路翎听到这个提问,笑着回答道:“这还用教啊,最起码做到乖乖缴税,不要把会计送进了提篮桥进修吧。如果一个公司连自己的船哪里出问题了也没有发现,那分崩离析也是必然的。”
台下骤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也是去年互联网行业内的大新闻了,一夜之间某日资公司的所有高层几乎全部失业,会计连下岗都不需要,直接转送了监狱里面,所有管理人员全被列入了调查名单,最后补了上亿税金才恢复了正常经营。
商赭往左扫了一眼,哦,差点忘了,这位也是去年被罚了税金的,就是金额没那么大。
路翎虽然本意不是内涵他,但是对方看到路翎的视线落在这边,自觉地就代入了被内涵的角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讲得幽默,在场无论是领导还是老板们都能够享受到随意的交流氛围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到了讨论里面。
商赭认真地聆听着路翎的每一次发言,后者正在源源不断地向所有人散发着他的人格魅力。哪怕是最为厌恶路翎的人,只要稍微停下来听他讲话,都会被路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吸引,随后被对方的魅力所折服,他对此毫不怀疑。
哦,宋俶那种眼瞎心黑耳聋的家伙除外。
对方的脸色此时已经黑得几乎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和附近其他人热闹的讨论格格不入。
他咬牙切齿,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他的资产中涉及灰色地带的那部分就已经被冻结了部分进行调查,税/务/局对他的严格管控至今没有结束。被路翎提起,就是直直地戳到了他的痛处。
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句俏皮话居然得罪了人——当然,如果知道这么说会得罪宋俶,他也肯定不会后悔就是了。
路翎讲完了自己的话题,在一片掌声的簇拥中走下了台,和刚好走上台的商赭擦肩而过。
这种隐秘的行为会让人的大脑皮层感到兴奋。
路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扣,蓝色的宝石无言地向全世界说着他们的故事。
被邀请参加会议的媒体们当然也没有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幕,宴会厅最后面的位置不断亮起了白色的闪光。
和路翎不同,商赭的讲话里没有准备过任何的破冰环节,一上来,商赭就将谈话的方向引向了商氏集团未来一年在互联网行业的布局上。
商氏集团也与雁翎集团不同,商氏集团作为京城的老牌企业,不需要再对其他人进行额外的介绍,直接将所有的数据开诚布公地放出来就已经足够瞩目。
过去一年得到了什么,新的一年哪方面预计将得到提高,在整个行业内目前某个项目成绩做到了最好。
和刚刚相似,只是把说话的人倒了一下。
路翎也安静地看着商赭的发言。
两个人的视线纠缠着,恨不得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溅射出火星和飘荡出粉红泡泡。
有一位老总有些承受不了这种沉寂的气氛,忍不住起身拉开了他边上的窗帘。
窗外透进来些许的阳光,笔直地越过宴会厅,橙黄色的光芒划破人造的昏暗。在无数灰尘的颗粒之下,光线停留在商赭和路翎两个人的中间,连接出一条只有他们可见的道路。
他们两个讲完以后,新春发布会的第二项议程也结束了。
接下来又接连进行了其他的几项活动,专家们在台上高谈阔论,一直拖到太阳彻底下山以后,才终于结束了这次新春发布会的全部内容。
路翎和商赭两个人分道扬镳——紧接着又在酒店餐厅的包间里相遇。
“你是没看见刚刚我说话的时候那宋俶脸色都青成什么样了。他本来就黑,拉长了脸的时候不看他眼睛的话真是看了半天都找不到他人。”路翎眉飞色舞地说,“我在台上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了真的。”
“我看见了,他在你说话的时候就自觉代入了进去,还在底下骂了你来着。”
“哎呀,那这仇该不会记我头上了吧。”路翎忍不住掐了掐商赭的手指头,“天地良心,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说的时候其实压根就没想到他。”
“那就委屈路总帮我背了黑锅了。”商赭亲了亲路翎的耳垂。
“何止啊,你说话的时候他在我旁边各种发出噪音就没停过好吗,你说一句他就非要‘啧’上一句。”
商赭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他可能上辈子是一台卡了墨的打印机,所以老是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商总可要好好加油喔。”路翎伸出手,勾住了商赭的领带,仗着在包厢里,路总理直气壮地坐到了商赭的大腿上。
商赭包住了路翎的手指,和路翎十指相扣。
室内明亮的灯光和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喧哗声带来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亲密的羞耻感。
路翎隐约听见了侍应生的声音,刚想要起身,却被商赭重新一拉拽回到他的怀抱里。商总气定神闲地揽住路总的腰,将他锢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路总,专心。”含糊中,他听到了商赭的声音。
商赭的身上萦绕着马鞭草的香水味,并不浓郁,像是海盐和柠檬结合的香味,明明是温和的气味,却在此时此刻也化作了对方攻击的一部分,掠夺了路翎的嗅觉,蛮横霸道地只允许路翎闻到商赭身上的气息。
路翎被亲得有些大脑发蒙。
明明两个人都是一起练的接吻技巧,怎么商赭这家伙就能够这么游刃有余。
对方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图,强势地闯开了路翎的牙关,两个人的唇齿碰在一起。
路翎居高临下地俯身加深这个吻,试图将刚刚被商总征服的失地夺回。
他们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彼此,眼瞳里倒映着对方的模样。路翎在呼吸急促的情况下不免整个人都靠到了商赭的身上。
商赭托住他的那只手很热,路翎忍不住扭了一下自己的腰想要躲开,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今天的饭就不用吃了。
等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路翎忍不住从商赭的大腿上挪了下来,他看似平静地拿着手机点了单,只有微微泛粉的耳朵才泄露出了些许激烈的情绪。
但小路总却没有就这么简单地认输,他凭借自己站起来的身高优势,一只手撑在商赭的椅背上,开始试图对商总吹耳边风。
“可惜明天还要开会,不然今天晚上……”他故意和商赭咬耳朵时把内容说得浮想联翩,他慢慢地解开商赭那条早就被拽得皱皱巴巴的领带,又重新给他系好。
商赭的喉结微微滚动,路翎出门的时候很少喷香水,但是就刚刚这么蹭了一会儿,却好像浑身上下都沾满了他的味道一样。
并没有因此餍足的商总慢慢摩挲着路翎的手掌心,语气却带着些许的委屈,说道:“路总,今天晚上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