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里斯奔跑至阳台上,探出头。无论四周还是楼底下都没有那颗头脑的踪影,也许他跑了,又或许藏在了哪里,但卡尔里斯找不到。
他愤愤地一锤栏杆,碰撞出响声。命中大脑但依然能活下去,那是高级为人,卡尔里斯知道高级伪人地危险程度,仅凭自己一人肯定没办法捉拿,他果断地转身离开。
来到走廊上,他呼唤道:“约翰逊!刚才的人,你有没有......”
在对角处,穿着灰色D.D.D制服的男人半跪在墙角,在听见卡尔里斯的声音后,他艰难地抬起头。
卡尔里斯眼尖的看见灰色制服上有一块深色地痕迹,正处于腰部,斯芬威尔用手捂着,但面积过大,仍然露出部分。他的脑袋轰的一声,连忙走到斯芬威尔身前蹲下:“怎么回事?!”
“是尼克·戴维斯。”斯芬威尔的声音有气无力,他抬起手,露出被捂住的腰部,那里的布料被血染红,衣服被刀锋刺破,藏在里面脆弱的皮肉红到刺眼,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涌出鲜血。
他因为疼痛闷哼一声,重新用手按住伤口:“我看到戴维斯一脸慌张的跑出来,想拦住他......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给了我一刀.......捅人的动作那样熟练,估计不是第一次干,不简单.......”
“别说话了。”卡尔里斯双手覆上的伤口部分,想要为他止血,可并没有什么用,血从指缝里流出,卡尔里斯焦急地额头冒汗。
斯芬威尔反倒安慰他:“我已经通知总部的人了,后援马上就会来。”
卡尔里斯腾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拿出对讲机举到嘴边:“这里是卡尔里斯·布莱克,我们在街区S-209-304,这里有专员受重伤,需要立刻接受医护。”
说完后,他将对讲机扔到一遍,脱下制服外套,团成球按在斯芬威尔的伤口。
“如果让我逮到戴维斯,我一定......”他眼角微微泛着红,因为搭档受重伤感到愤怒,也因为施暴者居然是他们一直以来保护着的人类而悲伤,内心里的旋风无时不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神经。
“我们是D.D.D,布莱克。”斯芬威尔轻轻拍了拍他不断发抖的手,“我们只负责伪人,人类之间的事情是警察该管的。”
卡尔里斯闭上双眼,垂下脑袋,深深地呼吸着。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为首的乔治冲了过来,跪在斯芬威尔身前,伸出手想要触碰斯芬威尔但又害怕再次伤到他,双手停顿在空中,不知所措,“这这这......”
他质问卡尔里斯:“怎么会伤成这样?伪人干的?你们怎么不穿防护服!”
卡尔里斯仍然垂着头,没有说话。乔治察觉不对劲,放低声音询问道:“怎么回事?”
“是人类。”卡尔里斯声音发哑:“这是人类干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尼克·戴维斯。”
·
斯芬威尔的伤情得到了缓解,可惜卡尔里斯没能陪着他上救护车,他还要追查伪人。
整条街道都被封锁。高级伪人并不常见,D.D.D对他们的了解不如低级伪人那样深入,简单来说就是——一无所知。但当年伪人加百利带来的恐惧依然在众人的心头上围绕,因此卡尔里斯汇报此次的是高级伪人后,密西西小镇全面警戒,街区S直接被穿着暗黄色防护服的侦查部专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卡尔里斯穿上了防护服,带队搜查。
高级伪人具有极强的伪装能力以及攻击性,卡尔里斯作为全镇唯一一个曾与高级伪人当面对质过的侦查部专员,毋需质疑,他是这次行动的中心。
了解他实力的不仅仅只有伪人侦查部的一种专员,还有......
——尼克·戴维斯,伪人尼克。
他躲藏在草丛中,仅剩的那一颗头颅被脖颈下暂时替代手脚的神经和血管支撑着,原本梳洗整齐的头发上沾满了杂草和泥巴,看上去狼狈至极。
尼克大气不敢出。周围全都是邪恶的D.D.D,只要他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丧命。
可怜头颅前进的速度有限,否则他不至于现在还受困于街区S。对于一个高级伪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耻辱。
“怎么样?”乔治询问探查回归的专员。
专员摇头,“我检查的楼层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另一位专员走了过来,他提了提背在肩上的枪支,“我这里也没有。”
乔治愁容满面,这两位是最后结束探查工作的,如果他们两个都没有消息,那么......
他余光看到卡尔里斯朝这里走来,顿时眼前一亮:“布莱克。”
卡尔里斯看了眼围成一圈的专员,意识道他们是结束刚结束探查工作回来汇报情况的。他问乔治:“情况不理想?”
“是啊。”乔治叹了口气。
卡尔里斯说:“高级伪人不比普通的伪人,更难对付。”
乔治问:“你说怎么办?”
“那个伪人像壁虎一样分裂躯体,只有重要的头颅逃跑了。高级伪人虽然具有极强再生能力,但和伤口愈合一样,需要经过较为漫长的时间。”卡尔里斯说:“在这段时间里,他会严重行为受阻,因此暂时不会逃离现场,当然他也没有那个能力,除非有后援。”
“后援?”
乔治严肃:“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伪人。”
“我可没有这样说,顶多是猜测。就算有其他外援也无碍,只要不是高级伪人就行。”卡尔里斯问:“那个伪人的身体呢?”
“应该还摆在米拉格家里。”
“需要调一部分人去看守他的尸体,并且以尸体所在的楼栋为主,二十四小时严加看管。伪人极有可能回去找自己的身体,毕竟我们D.D.D可以轮流值班,那个伪人只有一个,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只剩一个头颅实力减半的他会被我们抓住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回去偷身体是最好的办法。”卡尔里斯说。
乔治:“我明白了。”
他正要吩咐,却动作一顿,神神鬼鬼的凑到卡尔里斯身边,轻声问:“要是被那个伪人听见,特意不回去了,怎么办?”
卡尔里斯的眼睛弯了弯,却是嘲讽的笑:“他当然可以不回去,代价就是在身体再生完成前将永远被D.D.D困在这个地方。顺便一提,在身体完全损失的状态下,想要再生成功需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耗不起。”
他说的完全正确。
躲在不远处尼克感觉到不存在的后背冷汗直冒。这个卡尔里斯一系列的操作,将他的路完全堵死了。
乔治朝卡尔里斯微微颔首:“我先带他们过去了。”
卡尔里斯应答:“好。其他地方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你专注于伪人的身体就行……对了,约翰逊怎么样?”
乔治:“医院那边的消息大致意思是副队已经脱离危险期,但是伤到了肺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卡尔里斯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道:“我知道了。”
“这不是你的错,队长。”乔治看出他在想什么,“放心吧,D.D.D已经和警方对接,警局已经采取行动。只要尼克·戴维斯还在密西西小镇,就逃不出追捕。”
他拍了拍卡尔里斯的肩膀以示安慰,挥手道:“我先走了,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辛苦了。”
D.D.D们逐渐散开,只遗留少部分仍在原地待命。头颅缓慢地向后移动,直到离开草丛,引入围墙后方……
咔嚓。
尼克面目狰狞,他到死都想不到,这种影视桥段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没错,他压断了一根干枯的脆树枝。
卡尔里斯听到动静,抬头观望,与此同时,迈开了脚步朝声音的来处走去,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
他的举动引起了其他D.D.D.的注意。
“队长,那里有什么吗?”
D.D.D全部看向自己的方向,数十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令他恐惧到发抖。尼克大气的不敢出,甚至不敢快速跑开,担心动作过大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向后挪。
比起卡尔里斯的大步流星,尼克的小碎步简直就是小家子气。
眼见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尼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蛋了。
还没有为亲爱的安迪成功,就要命丧黄泉。他就算是死,也不甘心。
就在此时,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尼克感觉到失重,四周的景象快速移动,原本临近的地面越来越远,身侧那根因为近大远小显得庞大的树枝也逐渐小巧起来。
空无一物。
腰间的手放松垂落,离开了别在那里的手丨枪。卡尔里斯舒了口气,转身离开,他朝其他警惕地望向这里的D.D.D挥手:“虚惊一场。没什么东西,估计是我搞错了。”
在卡尔里斯的身后,视野的死角处,身穿长裙的人正抱着还没有脱离恐慌的情绪,依然僵硬着的尼克。
温蒂头上的鲨鱼夹早已取下,修长黑发披在肩后。她深色的眼珠向下,看着怀中的伪人尼克,语气冷漠:“真可惜,没能达到预期的结果……”
“你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