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曹老板收到了两封辞职信。

关羽挂印封金，纵赤兔马而去。

“今探知故主现在袁绍军中，回思昔日之盟，岂容违背？新恩虽厚，旧义难忘。兹特奉书告辞，伏惟照察。”

曹操：……

心、碎、时、刻。

相比之下，华熙的信，令人一言难尽。

“今之中国，四分五裂，兵革不休，余欲以一时之命，览无极之天下，知民之疾苦，而求治之道。”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公之智甚，用兵如神，必胜之。”

“乌桓势大，即为边患，彼时来还，公之亲征，与余位乎？”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

中国这么大，我要去看看。

你肯定能打败袁绍，但乌桓将成为严重的边患，那时我会回来，出征乌桓的队伍记得给我留一个位置哦（＾ｖ＾）

曹操：。

他横看竖看，只看出了两个字。

——离、谱！

……你是降将啊！

……你有没有一点降将的自觉？

关羽斩颜良诛文丑，离开是得知刘备消息，赶去相会。

你呢？

在许都度假！

在白马看戏！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还让他留个出征乌桓的位置？

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操沉着脸，环顾四周：“诸位有何想法？”

武将面面相觑，一人上前道：“蔡阳愿领铁骑三千，生擒关羽，献于丞相。”

曹操：……

对自己的实力没点数吗？！

谋士面面相觑，荀攸上前道：“丞相待关羽甚厚，今日不辞而去，并乱言片语，冒渎钧威，其罪大矣。若使其归袁绍，则袁军如虎添翼，不若追而杀之，以绝后患。”

曹操：……

“不、可！”

“吾昔日已许之，岂能失信？”

“彼各为其主，不、得、追、赶！”

荀攸：……

既然这样，为何咬牙切齿？

他是这样想的，却不敢这样问。

曹操收敛神色，面无表情：“诸位还有何言？”

一个两个的不要只盯着云长啊！

看看那个更过分的！

啊这……

明白曹操意思的众人陷入了沉默。

“……灵曜先生笃定丞相必胜袁绍，”在同僚眼神鼓（威）舞（逼）之下，蔡阳硬着头皮道，“实乃有眼光之人。”

曹操：。

虽然她确实很有眼光，被她认可能力他也确实高兴（划掉），但这是重点吗？！

“乌桓与袁绍联合，袁绍兵败之后，其子极有可能投靠乌桓，”在同僚的眼神鼓（求）舞（救）之下，荀彧开口道，“灵曜先生言其会成为边患，实乃有远见之人。”

曹操：？

其他人就算了，文若你怎么回事啊文若？！

对上曹操略显控诉的眼神，荀彧轻咳：“当务之急是对付袁绍，但丞相也可早做打算。”

曹操：。

……他知道，有些话不能当众说。

曹操屏退左右，营帐里只剩下两人。

“文若，”他盯着华熙的信，“你看她像话吗——”

把他弄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一时连关羽离开的难过都淡了。

（华熙：那不得谢谢我？）

荀彧正色：“丞相是如何看待她的？”

曹操皱眉。

“我……”他张了张口，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

惊喜于她的武艺和勇猛，想要她为己所用？

那是最开始。

短暂相处之后，华熙在他这里的定位，已然不是“将领”、“下属”了。

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只是隐约明白，为何她与刘备同在徐州却未领官职了。

这封信确实离谱，换做别人，曹操只觉得荒唐可笑，但写信的人是华熙……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这很不对啊！

理智与感情交错，曹操看着荀彧，希望他的子房能给出解答。

荀彧轻叹：“丞相所感，我亦如是。”

“……灵曜在许都的那段时间，与我和同僚畅谈，让我等受益良多。”

“但，”他皱眉，“灵曜她……”

说不出来。

明明是顶尖的谋士，明明有着可怕的理智与才干，却分析不出这个问题——

他看着曹操的眼睛，里面是一模一样的困惑。

“……丞相，”荀彧诚恳道，“可愿听我内心所想？”

曹操毫不犹豫：“文若但讲无妨。”

“——丞相不如想想，征讨乌桓的军队，该给她留哪个位置？”

曹操：……

虽然、但是，文若，真的不再挣扎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