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灿阳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每个人看他的时候,对上他的眼神,又迅速移开。
钟灿阳……看来刚刚那打自己的行为,留下的影响不小啊,也不知道温初宜有没有被吓到,想到这里,钟灿阳也顾不得紧张纠结了,加快了两步往后面走,走到温初宜旁边的时候,才缓了缓脚步,看向温初宜。
温初宜的眼神不似往常的平静没有波澜,此刻看向钟灿阳的眼神,透露了一丝担忧,只是隐约到几不可查。
连温初宜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觉得自己就是如同往常一样跟看钟灿阳而已,毕竟什么担忧的神情,开心的样子,这些她倒是看了不少影视剧跟书学习,但是她学习到的也只是理解,而不是化为自己所用,她能变成自己所用的,是分析别人的情绪与别人相处而已。
所以此刻的温初宜,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可钟灿阳发现了,温初宜没吓到,但是让温初宜担心了,钟灿阳心里美滋滋的,随后又忧愁起了检查身体的事情。
不过对着温初宜,钟灿阳还是咧嘴笑了笑,又眨眨眼,之后就快速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还在教室呢,得控制,可不能让人发现了,他还要坐在温初宜的侧边的。
想到以后可以每天跟温初宜一起上课,坐回自己位置的钟灿阳低垂着头,嘴角轻翘,又很快收了回去,紧接着又皱眉,开始思考,如何合理的带温初宜去检查身体,还有他身上的钱是温初宜给的,总不能吃温初宜的软饭,连带温初宜去检查身体,用的还是温初宜的钱吧,这可不行啊,钟灿阳的眉头越皱越紧。
坐在他旁边的贺清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得不行,脑子里闪过以前看过的精神被刺激后的人做出的各种事情,悄悄的挪了挪自己的凳子,心里一直念着神佛保佑。
就在这时,钟灿阳突然扭头对着贺清说话:“贺清。”
“啊,怎么了。”贺清正悄悄挪着凳子,被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凳子差点都歪了,连忙坐真,强装镇定。
“我之前听你说,你爸的台球馆举行比赛,赢了有奖金?”
“对啊,台球馆刚开,为了吸引热度,所以举办了一个小型活动,一二三等奖都有奖金,分别是一万,六千,三千,还有几个特别奖励,是奖励免费开台的。”贺清认真回答。
“参赛者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去吗?”
“没什么要求,不过都要过初赛才能参加最终的决赛,初赛是跟店里店员比赛,赢过店员了,才可以参加决赛,决赛是免费的,但是初赛算不上免费吧,虽然没说报名费,但是比赛规则是顾客自己开台,邀请店员比赛,获得名额。比赛是这周六晚上,最近还挺多人去台球馆挑战的,不过赢的人不是很多,因为台球馆那些店员是我爸特意筛选过的。”贺清强调。
钟灿阳听懂了贺清的意思,也就是说,厉害的人很多,有可能出了开台的钱,也不一定能进决赛,压根没希望拿奖金,钟灿阳回忆了一下,嗯,原身不会台球,不过,他好像会啊,不然也不会才想着赚钱,就从犄角旮旯里想起之前贺清跟人聊天说起的这事。
“你家台球馆在哪里?我放学去看看?”钟灿阳又问。
“你会打台球?还有你满十八了吧,比赛涉及金额,未满十八不能参与。”贺清皱眉道,虽然他知道班里不少人都满十八了,但是他不清楚钟灿阳啊,毕竟之前虽然同桌,但钟灿阳没跟他聊天过,他也没好奇过就是了。
“不会,成年了。”钟灿阳理直气壮。
贺清一噎,有点没好气的说:“不会你就说要去打比赛,你等下连初赛都过不了。”
“我觉得我有天赋。”
贺清……神他的天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无敌的好吗,包括他,但是玩是玩,比赛是不一样的,他看中灿阳状态就不太对,要是去参加比赛丢脸了,不会打击他吧。
贺清有点愁啊,一方面跟钟灿阳不熟,其实他不用管他干嘛的,可一方面,好歹两年多同桌,高一就同桌,高二分班还在一起,算得上有点渊源,虽然他不太喜欢钟灿阳的性格,可也没想着人不好,这会钟灿阳有点奇怪,他真的有点摸不准。
贺清迟疑了好一会,扭捏的说:“你放学有空?我带你去我家,你别误会,我家有个台球桌,我教你一下,要是你真的……有天赋再去台球馆吧。”
有天赋三个字,贺清说得十分艰难,他为了稳定钟灿阳,避免他又情绪失控打自己,已经尽力了。
钟灿阳诧异的看了一眼贺清,他们是真的不熟,原主记忆力,对于周遭的人,都是嫉妒,讨厌,除了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人,他还能勉强自己平静相对,对于贺清还有其他一些比较吵闹的男同学,原主一直都是冷着脸,有些惹人嫌的那种,没想到贺清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不过看着贺清有些扭捏,表情有些怕,又有些担心的样子,钟灿阳了然,看来是被他吓到了,额,他觉得其实打自己几巴掌也没什么吧,看温初宜接受程度多高,怎么其他人,都很担心的样子。
不过别人的善意,钟灿阳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他微笑点头,对着贺清说:“好,谢谢。”
两人刚说完话,班主任又走进了教室,于是都坐好看向黑板,钟灿阳毫无印象,倒是贺清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得这一天受的刺激有点多,钟灿阳对着他笑了,老天啊,钟灿阳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对着他笑呢。
贺清胡思乱想着,时不时偷瞄一眼钟灿阳,钟灿阳察觉后又扭头对他笑了笑。
贺清……彻底老实,不敢再偷瞄了。
而侧边,打从钟灿阳回来就格外留意他的温初宜,眼睛看着黑板,心里有些不平静。
钟灿阳什么时候跟贺清能有说有笑了,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没这么健谈,钟灿阳要有自己的朋友了吗?钟灿阳到底怎么了。
而钟灿阳,认真的听着课,发现,自己怎么那么笨,那么不聪明呢?这些知识好像不是很好理解?他觉得自己应该很聪明的啊,这肯定不是他的问题,应该是原身的智商影响了他,盯着课本,苦大仇深的钟灿阳想着,不过虽然难,想着不能差温初宜太多,将来温初宜考了大学,他怎么的也得有书读吧,最好还是离温初宜近一点,钟灿阳忍耐着继续认真听着。
而台上看着钟灿阳的表现,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想到刚刚的事情,班主任心里也是没个底。
可以说,钟灿阳凭借一己之力,将周围平静的湖水掀起波澜,而他本人,还沉浸在他将有老婆了,要为了跟老婆的未来努力奋斗的想法里。
这节课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课间铃声响后,所有人要么飞奔去往了食堂,要么去了校门口找送饭的家长,教室里,只剩下一个钟灿阳,还有一个温初宜。
钟灿阳是因为囊中羞涩,不愿意跟其他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一向独来独往,久了大家也没有关注他到底吃了还是没有。
温初宜则是因为她家的阿姨会送饭过来所以要去校外,只是因为不喜欢人多的时候,熙熙攘攘,所以一开始温初宜就跟家里的阿姨说好,晚个十五分钟送过来,所以这中间的时间差,就是以往两人可以沟通的时间。
只是以往,原身出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到底吃了没,其实也不怎么留下来,聊天的次数少之又少。
不过两天前,一模考试后,温初宜请假在家,中午的时候才入校,发现了原身并没有吃午餐,只是出去晃了一圈就回教室的秘密。
实际上,原身确实是穷的营养不良了,而且又在意外在的许多东西,导致他在吃上面省了又省,平时回去还能一把挂面青菜鸡蛋的吃,或者有时候就干吃白饭,可在学校,不点几个菜的话,原身觉得别人看不起他,所以他就干脆选择了不吃。
在教室后面有一段距离的小雨亭撞到温初宜后,温初宜都没说什么,原身自己破防了,就将自己没吃饭的事情说出来,还口口声声的说,你想怎么样。
钟灿阳觉得温初宜肯定很莫名其妙,谁想怎么样啊,人不就是回学校有点早,出去走走,碰巧遇上了原身吗,怎么还得被指责呢,温初宜都委屈坏了吧。
不过温初宜就是善良,只是很平静的问原身,回头要不要一起吃她家里送来的饭。
哦,原身拒绝了,甚至因此还冷嘲热讽了温初宜,原身真该死。
钟灿阳心痛啊,本来他可以跟温初宜一起用餐的。
哎,算了,还是抓紧时间跟温初宜说说话,他得赶去食堂吃点饭才行,白饭配免费汤都行,都坏饿死了。谁说就得打几个菜了,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坚持了两年多不吃午饭的,实际上原身那个不负责任的爸,大概是怕原身去闹,虽然是按着最低标准,但是还是把高中三年的生活费给了的,原身如果不拿去追求那些好的鞋子,大概也不会混到这样。
钟灿阳觉得自己还得感谢校服这一伟大的设计,不然他毫不怀疑,原身会为了买几身好点的衣服,把自己给饿死。
钟灿阳在座位坐了好一会,观察了一下教室外,确实没人了,连忙走到了温初宜身边。
对着温初宜看过来的样子,心砰砰跳,有些紧张,迷迷糊糊的喊了句:“老婆。”
等钟灿阳回过神自己脱口而出的心里话的时候,差点想拿胶纸把自己的破嘴封住,他怎么能把心里话就这样说出来呢,温初宜不会觉得他孟浪吧,不会觉得他不好吧,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