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停车场集合,等言书越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来了。
蔡佑山把坐在引擎盖上的安顺抱下站在车前,倚在车旁的两人也走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言书越问。
众人点头。
“好,这次行动的梦阵是什么样子你们都已经清楚了,不过我要提醒一点的是,梦阵可能会随着沉睡者身体机能改变而改变,所以,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提醒了一句。
言书越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确保他们将自己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早晨有了太阳,那光亮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地上,落了一身的柔和,也给这场冒险增添了几分庄严。
是该严肃对待的,每一次行动都是,他们不仅要去救别人,同时还要拼命保护自己,这从来都不是单一目标的任务。
“我们进入梦阵后,得抓紧时间找到梦眼。”言书越扫了眼众人,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记住,如果我们在梦阵里走散,在没有拿到梦眼之前,要是生命遇上危险,不用管别人先自救,明白吗?”
她说的这些话每次行动之前都会重复一次,可这并不是无用的。
在梦阵里遭受的一切伤害最终都会反馈在意识上,倘若能自己动手了结,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一直挨揍,被打到浑身上下全是伤,吊着一口气还不能离开,人是会绝望的。
所以,给个痛快早些离开。
安顺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老大,你说我们会不会还能遇见想孟槐一样的超级大怪兽?”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好奇。
言书越望着她,咧开嘴角笑了,问她,“你很想打怪兽?”
“想啊。”安顺回她。
或许她还能保持对未知的期盼,可言书越不行,经历过一次的人总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有,但最好不要遇上。”
天晓得她对付孟槐有多困难,或许这次运气好多对一,可这家伙那么难缠,她不想再对付呢。
“越姐。”蔡佑山高举右手,吸引来言书越的注意,在她的示意下,继续问道,“你说的改变具体是什么?”
言书越摇头,“没有具体。”
“意思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崔北衾接过话头试探的问。
扭头看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没错,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要想知道梦阵变换成了什么样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进梦阵探探路,可没时间了,所以这次探路和行动一起,我们要随机应变。”
确实没时间了,没有谁能预料到接下来老爷子状况究竟是什么样子,倘若在耽误下去,没有谁还有把握能入梦唤醒他。
入梦的前提是人得活着,得健康的活着,得有能力承受入梦带来的反噬的活着。
老爷子躺了这么多年,身体器官也在慢慢衰竭,也不知道这次如果成功唤醒后,还能活多久。
可能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么,还有什么疑惑吗?”目光环视了一圈,众人皆是摇头,“好,那走吧。”
不一会儿太阳又躲进了云层,刚才还一地明亮转眼就暗下来。
言书越手刚落门把手,就听到崔北衾的一声惊呼。
“是海小姐。”
言书越扭头看着向这边走来的人,半张脸掩在围巾里,披散的卷发绑成低马尾,一双好看的眼眸弯了弯,抬手打着招呼。
“大家好啊。”
她似乎比昨晚更有了些生气。
“海小姐好。”有人出声问好,有人只是静默地点了下头。
她转头看向言书越望来一动不动的目光,抬手拢了下围巾,“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样子看我?”
言书越看她就一个人,问她助理去哪儿呢。
海楼抬手指了下在他们车后不远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回她,“车里等我。怎么了,你难道想开车送我啊。”
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可身后等着的那些人不这么认为,彼此交换眼神吃瓜吃的很明显。
“并不是想送你,只是友好的慰问一下。”言·一根筋·书越回她。
怎么就用到慰问这个词了,她只是有些感冒,又不是生了什么重病。
“言队长,时间快到了,还不出发吗?”海楼提醒着。
抬手看了眼时间,离九点还有四十分钟,招呼几人上车,回头看她,“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海楼挥了挥手,迈步往车停的方向走,发尾在空中甩着弧度,和平时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言书越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跟在身后的车,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老大,我怎么觉得漂亮小姐姐好像有些不舒服?”
小孩儿果然有着不同的观察力。抬眸睨了她一眼,压着嘴角,“她感冒了。”
是吗?安顺摸着脑袋,那感觉似乎不像是感冒啊。
崔北衾趴着椅背,偏了偏脑袋,“越姐,海小姐今年几岁?”
顾扶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瞧着后视镜跟得紧的车,移开视线。
“不知道。”
嗯?所有人抬头看她,崔北衾挪了挪身子,继续问,“那她是哪儿人,你知道吗?”
言书越摇头,按下转向灯,“不知道。”
“......”
一车厢的沉默,这回答弄得崔北衾有些不知所错,抓了抓耳朵,“那你们这几次见面都说了什么?”
车里咔哒一响,是转向灯复位的声音。越往郊外开,路上同向的车越少,毕竟上班时间都是往市中心跑的。
“正事啊,关于夏家的事。”
“行吧。”坐回位子安静的靠着椅背,她忽然间有点累了。
院子里还是停着那辆豪车,这次众人不想再欣赏,紧跟着薄叔进了夏家。
言书越和海楼落在最后,看着急急忙忙的几人,她扭头看言书越,“有把握吗?”
“你呢?”言书越反问道。
怎么又把问题抛给她呢,待走了几步,海楼开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来参与这次行动吗?”
听到这话,言书越扭头看她。
确实,夏传专程找人来信,说是有人让他一定要他们小队的人来协助,可也并没有给出原因,索性是赚钱的买卖,又正好是他们会的营生,何来拒绝呢。
“愿闻其详。”言书越语调平静,眼神里透露出几丝好奇。她并没有做猜测,不过都是些自己的想法,与其费力去想还不如让她直接解释来的快。
海楼跟着前面的人迈上台阶,落过雨的石面有些滑,一旁言书越伸来手,撑住笑着道了声谢。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古朴景致,望着远方那隐在雨里的朦胧山影,轻声道:“要想成功唤醒老爷子,单靠我一个人胜算不大,你们的事迹我听说过,很出色,有你们帮助,胜算会大很多。”
言书越闻言,眉头微蹙,她脑海里迅速回想之前的对话,抓住其中的细节,“你不是说你不做无准备的事吗?我记的我问过你,你说你有把握,更何况夏传找到你,这不就是说明你的实力比我们都要强吗?”
她有些疑惑,可也说不清心里的疑惑是什么。
海楼扭头看她,笑了笑,“我是不做无准备之事,可你们不就是我要的准备,而且,言小姐,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话就是真的呢。”
好看的眉眼弯着,她是在捉弄自己吗?言书越沉默片刻,努力抚平心底燃起的愤怒,她知道这并不能怪谁,是自己没有分辨清楚。
她还是有些难言的气愤,怎么就喜欢骗人呢。
“那你可以拒绝啊。”说话语气有些冲,随后反应过来抿紧了唇,手拧着裤腿。
海楼笑出了声,前面走的人回头望了她们一眼,满脸疑惑,一个表情冷冷,一个言笑晏晏,奇了怪了。
“赚钱的事为什么要拒绝,你没听说过众人拾柴火焰高吗,多些人多点胜算。”
“那我们也可以把你踢出局。”
这算过河拆桥吗?海楼看到檐角滴落的雨花,“踢我出局你们拿不到这个任务,他不信你们。他找我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强的本事,而是因为他信得过。”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为什么海楼非得要他们来,正如她说的那话,倘若自己都给不出好的成功率,别人就更不行。
毕竟,她可是许归沉的学生。
穿过长廊,逐渐深入夏家这古老的宅邸。宅内布置保持旧时的风貌,少见的古朴家具泛着过往的故事。
或许是换了住处,走了许久都还没有到目的地。越往里走,言书越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怎么了,事态很严重吗?”瞧见她脸上的神色,海楼收起想要玩笑的心思。
“或许吧。”她回答的很轻,好像怕被谁听见。
在薄叔的带领下,来带老爷子的卧室,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老爷子脸色比之前还要白,更加憔悴了,除了他们,房间里就只有夏传和夏邑禾。
“几位,能入梦了吗?”夏传有些急了。一旁的夏邑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可也没有出声阻止。
“可以啊,不过我得提醒两位一句,入梦救人是需要付出代价,或金钱,或权利,亦或是生命,两位的选择如何?”
海楼的话引起了言书越的注意,落在老爷子腕上的手指下意识用了些力,为什么要问这些?
夏传嗫嚅着嘴没说话,眼神时不时飘在夏邑禾身上。
“入梦救人就行。”夏邑禾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一口答应下来。
海楼走到门边,伸手,“那么请两位去外面等吧。”
夏邑禾拧了下眉,“就麻烦几位了。”说完,先一步出了卧房,身后跟着夏传。
合上房门回头看着小队五人,问道:“准备好了吗?”
回答的异口同声,眼神透露出坚定,她说:“那就开始了。”
本来该入梦的人此刻却走到了自己身边,顾扶音看着她,眼里带上了疑惑。
她问:“海小姐,你不入梦吗?”
“要啊。”海楼回答。
“那你是有什么别的事要做?”那东西被她扔在桌上,孤零零的泛着流光。
海楼只是看她,脸上露出的笑让顾扶音蹙了眉,刚要开口后颈一阵刺痛,意识模糊身子瘫软下去。
一双手牢牢地接住倒下的人,将她扶到椅子里。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来人躲在黑袍里,隐在兜帽里的脸看不清神色,拿起掉在地上的数据板仔细看着,随后抬头望了她一眼。
“这就进去,真的是急什么。”小声嘟囔着走到老爷子身边,连接器里几人的血混在一起,不停的来回转圈。
“那你记得看好这边。”
没人回她。
手里的数据板变换了画面,视野变短可也看的更清楚了。
隐在黑袍下的嘴角弯着,行动开始,祝几位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