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里爬出来,伸展着有些酸痛的四肢,注意到留下的伤口,小心呼着。
身后小洞在他们全部出来后就消失了,现在位置是一处空旷的石板,往前是向上的阶梯,看不见尽头。
就像一条通天路,两边除了看不透的云层,别的什么也瞧不见。
置身在夏日晴朗的天空,四周是天蓝色,视野很清楚。
几人迈步往前走,这里应该就是最后的路。
阶梯很长,比他们最初进入寻找梦阵大门时走的路还要长。
走平路都尚且费力,更何况还是爬楼梯,众人累得直喘气,实在受不了了才坐在阶梯上缓缓神。
“越姐,为什么感觉这梯子格外长啊。”崔北衾以手作扇,为自己输送解热的风。
手落在膝盖上,向后捋着沾湿的碎发,“一共也才不过九百九十九阶。”
“什么叫才不过啊。”崔北衾痛苦地嚎叫着。
“老大,为什么是九百九十九阶,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安顺坐在崔北衾和蔡佑山中间,仰头问道。
言书越拧了下眉,回忆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当年老爷子为了娶唐绘,在流远寺门前三步一叩首,磕的那叫一个惨,不过最后还是把人给娶回去了。”
安顺正是藏不住情绪的年纪,一脸疑惑,“是一定要三步一叩首,跪满九百九十九阶梯子才能把人娶回家吗?”
好一个灵魂提问,在心里感叹一句,言书越摇头否认,“不用啊,如果是你,你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平白无故去跪那九百九十九个梯子啊。”
安顺摇头,还是不理解,“那他干嘛要去跪那些梯子?这不是自己找苦吃吗?”
小孩望来求知的眼神,言书越一时还真不好回答。
“因为他赌输了。”
听众转了目光落在开口说话的人身上,海楼对上言书越看来的眼,轻轻笑了下。
言书越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也知道这事。
看着他们投来询问的眼神,言书越点头确认,“确实是这样。”
“海姐姐是怎么知道?”安顺问。
有同样疑惑的不止她,为了确保行动顺利,言书越还特地拜托老师帮她查了夏家的资料,花了钱办事自然细致些。
捋着发丝别在耳朵后面,海楼说的这句话在人群里炸开了花。
“当时我就在那儿,亲眼见到的。”
没人说话,就连言书越想要询问,到嘴的话也咽了下去。
什么叫就在那儿,这次还真没记错,那可是五十五年前的事呢。
海楼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觉得我不像活了这么久的人?”
没人相信,都在摇头。
“海楼姐,别开玩笑了,你哪里像是活了这么久的人。”蔡佑山挥挥手,在帮她圆场。
摸了摸自己的脸,低估了一声,“有这么不像吗?”
队友表情龟裂开来,纷纷扭头看向在场唯一可靠的人,惊讶的张着嘴。
言书越咽了下口水,有些迟疑,“你真的活了这么久?”
海楼笑了,眉角扬着,回她,“你觉得呢?”
看她这笑容就觉得被骗了,言书越再次否定的摇头。
“你觉得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拍拍手起身,心里有些可惜,转身望着没有尽头的楼梯,“加把劲快些走,早点解决早点安心休息。”
众人跟着起身,慢慢往上走。
未说出口的故事淹没在喉咙里,不被人注意,也就暂时隐退身子,等着被人提及。
他们不知道这阶梯究竟有没有言书越说的那么长,只知道等他们爬上来见到不一样景色时,人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她嘴里说的早点愣是一点不歇息,一口气把剩下的全部给走完。
活动着酸软的腿,抬头望着眼前这高门大户,一副泛古的做派,忍不住惊呼。
“这是谁家?”蔡佑山问。
海楼回了这个问题,“唐夫人的家。”
“为什么是唐夫人的家?这不是在老爷子的梦阵吗?”又是一个疑问。
她解释道:“梦阵是秩序根据沉睡者记忆构建,或给的是惩罚,或给的是奖励,为的是把沉睡者困在里面。”抬眼望去,“这是秩序给的惩罚。”
一样的话却给了两个意思。
“啊。”蔡佑山看着海楼,摇了摇头,“没听懂。”
“...”
话语微滞,海楼扭头看向言书越,她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与自己没关系。
“梦阵是为沉睡者修建,刚刚我们一路走来,途中遇到的所有磨难都是沉睡者要遇见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们在经历夏友时在梦阵里经历的一切,秩序在惩罚他,越是害怕什么,就越安排什么。”
蔡佑山点头表示他明白了,“也就是说,不知我们一个人在吃苦。”
“额...对,是这样。”这话给海楼弄得都快接不下了。
是这样的,她的队友是这样的。
言书越在一旁忍不住捂嘴,望见海楼看来的眼神,放下手强装正经。
“你说的秩序是什么?”言书越问她。
海楼望她,摇了摇手指,“卖个关子,你以后会知道的。”
行,好样的,真棒,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言书越转身上了门前台阶,抬着门环轻轻敲了三下,门应声而开。
哟呵,还有这操作?
人陆陆续续往里走,待进来完门又合上,和来时一样。
越往里走环境越熟悉,瞧着映花的池塘,崔北衾拧了眉,“这不就是夏老爷子现在待的宅子吗?”
外面虽然和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仔细些就能发现内里变化不大。
言书越说:“嗯,在之前的基础上重新翻修了一遍,就成了老爷子现在的住宅。”
唉。
听完她话的崔北衾轻声叹了口气,为什么该聪明时不聪明,该愚钝的时候却又这么敏锐呢。
停在花园的空地上,望着天上挂的太阳,言书越做了安排。
“梦盘消失,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梦眼应该就藏在这宅子里,我们分开行动。”
“以太阳的方向为东,北衾你去北边,安顺和蔡佑山你们俩去西边,我去南边,海楼你去东边。”
“如果寻去的方向没有梦眼,原路返回循着与自己相对的方向去,都明白吗?”
众人点头,往各自对应的方位寻去。
“海楼。”
正要离开的人被叫住,回头望着言书越,问她,“怎么了?”
言书越召出寸雪扔给她,说了句,“注意安全。”
“你也是,注意安全。”
两人顺着路朝两方走,刚才还留人的花园空了下来。
湖面落下一片树叶,鞋跟敲在石子上发出清脆声音,返回来的人沿着路往西边儿走。